康定的过去和现在到底有多少童谣,一时还说不清楚。看过一些书,有的书上把童谣当作是“预言”,比如“三国演义”上就有这样的说法,“东周列国志”上也有这样的说法。有的童谣在某个角度来看,其实是一种民意下情的表露,曲折表达的是成人一些想法、看法。但康定的童谣没有这样的功能,之所以流传,就是有趣,好耍。顶多,有些内容是用来取笑人的,了不起了是挖苦人,有点恶作剧成份。 虽然说不清康定童谣的由来,从童谣的内容上还是可以看出,有的肯定是从外面传过来的,比如:天老爷,下大雨,保佑娃娃吃白米。康定不出产白米,这是从产水稻的地方传过来的。还有一首童谣是这样的:丁丁猫,红爪爪,哥哥回来打嫂嫂。嫂嫂哭,回娘屋,娘屋远,打把伞。娘屋近,抬板凳。嫂嫂床边坐,压死娃娃惹大祸。这首童谣在川西坝子很流行,可见只要有趣,即使是外面传来的,长一点也不要紧,照样记得牢。一个人也好,一群人也罢,兴高采烈说得顺口:胖娃胖嘟嘟,胖娃到成都。成都又好耍,胖娃骑白马。白马跳得高,胖娃耍关刀。关马耍得圆,胖娃做状元。状元做不稳,胖娃(辟里扑鲁)往下滚。再比如:月亮光光,芝麻地头烧香。烧死麻大姐,气死幺姑娘,幺姑娘告状,告到和尚。和尚打鼓,打到晌午。晌午请客,请到擦黑。擦黑点灯。点到五更。五更狗咬,捂起勾子往回跑。再如:斗虫虫,咬手手,飞到家婆菜地头,吃了家婆地头菜,气死家婆老精怪。要讲逻辑,要讲道理,这些童谣是顾不到这些的,顺口了,有趣就行。 但这些童谣,有的是要与游戏一起的,一边游戏一边口里念念有词。比如:走上街,走下街,走到王婆金子街。在念这几句时,就会做出在行走的样子,走一会儿,有人就会扮演王婆。一些人继续念道:王婆婆,开门来。王婆婆回道:不开。继续念道:不要王婆的米,不要王婆的柴,开得开吗开不开?开不开。棒棒打,打不开,磨子压,压不开。天上一把锁,地下一把锁,开得开吗开不开,倒起开,开开啦。从头到尾,都有点说不清这段童谣到底要表现什么,但,至今还有人在念。再如,一边做出扯锯的动作,一边念:扯锯,还锯,吃口奶奶又来锯,家婆门口有本戏。请外孙,来看戏,没得吃咋个办,牛肉包子夹狗屁。这简直就是想到哪里说哪里,管它三七二十一。 这些童谣都有些外面传来的痕迹,不过,康定也有当地自产的童谣。比如:火巴哭匠,挨铁棒,一挨挨到中桥上,中桥有个王大娘,给他一个棒棒糖。康定中桥有没有个王大娘无关紧要,在念这首童谣时,都知道中桥在兴高采烈那里,当然是另外一种感觉。还有:元根灯笼,确确,卖汤元的阿妈死了,末夺;又如;阿里拉,酥油茶,要吃糌粑自己揉。由于其中夹杂着藏语,这样的童谣就更让外来的人摸不着头脑,但童谣就是这个样,还是会不胫而走,众口一词地传来传去。解放初期,康定城中流传着:枪毙龚耕耘,脸朝河对门,喊他做好事,他偏要强奸人。龚耕耘其实不是那种人,他的死同他的政治立场有关,但童谣就那么唱了,谁也没有办法。 据此引起笔者猜测,康定有的童谣是有人编的。证据是,抗美援朝时期,康定有首童谣唱的是: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老虎不吃人,只咬杜鲁门。老蒋在此时又在东南沿海派飞机轰炸,康定的童谣就唱:蒋该死,大坏蛋,坐起飞机丢炸弹。炸死人民千千万,人民要他赔血汗。赔不起,敲沙罐,沙罐敲得稀粑烂。童谣,有了明显的时代烙印,比如到了后来,针对有些姑娘择偶的标准,就有了:假格假洋盘,嫁给驾驶员,又要飞机坐,又有汽车玩。童谣好像对什么都说几句,再到后来街头出现针对康定一些单位的童谣,有人编排的迹象就更为明显,今天在这里不列出,也是怕对一些单位带来负面影响。 还有一种童谣,有点像“咒语”,也是康定街头当年小儿们津津乐道的,如:公鸡叫母鸡叫,各人找到各人要。这是找掉在地下东西时经常要念的。如果有灰尘飞到眼里,一边吹一边就说:鸦鹊鸦鹊掏渣渣,长大帮你背娃娃。脚麻了,则念:脚麻上树,脚麻上树,白胡子老汉缠脚布。小娃娃头上撞了包,就念:包包包包散散,不让阿婆看见。吹大风了,就念:风婆婆,不吹风,明天给你杀个大鸡公。小儿在地上找蚂蚁玩,一边找一边念:蚂蚁子来,蚂蚁子来。大官不来小官来,吹吹打打一路来。等等、等等,还有好多。 近些年,康定街头的童谣少了,不知是小娃娃们的童心起了变化,还是出了别的什么事,反正,康定的童谣现在是难得听得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