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报记者 杨珂 文/图

康巴藏族女作家洛绒卓玛：

文艺工作者应带着对时代和人民的深情工作

洛绒卓玛，一个有着浓浓藏家情怀从牧区走出来的女作家，她来自我州的纯牧区塔公。塔公虽然是纯牧区，但又是甘孜州牧区中最早和外界交流的地方，这让洛绒卓玛有着比平常人敏锐的思维。洛绒卓玛从小就有文学梦想，文学的道路她一路走得很艰辛却也充实。她一直有一个梦想走遍甘孜州所有的牧区，如今这个梦想快要完成。洛绒卓玛毕业于康定师范学校，有过多年基层教学的经历，最直接地了解到甘孜州基层教育的状况，了解基层教育因为文学文化的缺失而造成的负面影响，她还亲历过文化文学教育的缺失。

在接受采访时，洛绒卓玛讲起了她的故事：“我离开教育岗位已有9年了，不敢妄言对基层教育有太多了解，只是从个人亲身经历而言，我从小学入学到中专毕业没得到过任何文学方面的有意培养(大学除外）。算是跟文学有点瓜葛的作文课教学也没有创新，没有突破，有点水准的老师思维也被禁锢在千篇一律的模式中。我听我儿子说过有次老师让他们用‘像’造句，他造的‘大象的左边耳朵像右边耳朵。’不仅在班上被老师批评，而且被带到老师办公室教育。因此，写作文一定要写爸爸妈妈辛苦，家乡美丽，祖国伟大，遣词造句也落入俗套。这种现象不仅在藏区，在全国的校园都存在。这样的教学环境下，要培养出一个具有独立思考能力和突破常规的文学创作者的确很困难。文学文化教育的缺失，最终导致孩子没有自己的思维能力。人性最能展现个人存在价值和独到之处的是思维能力，而我们的学生从踏入校园的那一刻起思想就被统一了。文学，除了赞美和歌颂，应该更多的是对现实社会深层地辨别和剖析，思考和引领。文学是每个民族灵魂的栖息地，良知的苏醒地；文学应该沉入社会的最底层，文学应该走在现实的最前方，因此，文学应该是一个族群或一个国家的风向标和指路灯。在经济左右我们行动和思维的时代，更应该让文学滋养我们的道德，洗涤我们的灵魂。基层教育更应该重视文化和文学的教育。知识固然重要，但教育首先应该教人怎么做人，怎么做个有良知、有道德、有担当的人，其次才是必备的知识和技能。”

当谈到“走遍全州牧区”的梦想时，洛绒卓玛说：“我的确希望走遍我州的所有牧区，因为我想探知现代文明介入牧场生活后对牧民的生活和人心的改变有多少。想看看有多少传统文化正在传承，有多少传统文化正在消亡。希望通过走访，对现代牧区有更深入地了解，为保护我州即将消亡的牧业文化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作为一个牧民的后代，希望牧民过上好日子，但也深怕日新月异的生活步伐让太多优秀的牧业文化失传，消亡。通过近几年的走访，我发现很多优秀的民歌、山歌、牧歌、情歌、锅庄等正走向没落。牧场上以歌会友，以歌传情的时代正在结束，民间流传的传说、寓言、谚语等所知者为数越来越少。几千年积淀下来的牧场生活技能和民俗文化也正走向末路。我曾访问过很多年轻人为什么不传承这些技能，他们中不少人对过去的传统文化充满不屑。牧区的食物结构更是改变得所剩无几。殊不知这些文化和知识就此断层，葬送的将是一个传承千年的文明。牧业文化中有太多未知的东西，说不定对人类社会有着巨大的贡献。这些还未待我们真正认知的文化被时代的烟云所吞没实属遗憾。我州除了对歌舞关注外，应该更多地关注、拯救一些农牧民生存技能和民俗文化等方面的内容。民俗文化将随着这一代老人的离开而永远的消亡，因此拯救民俗文化真的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但愿有关部门和领导能对其引起重视。在此，很感谢昌升书记对我们民族文化的保护和传承工作给予的重视和支持，也很感谢他对我工作的认可，在此要深表谢意！”

谈到如何理解习总书记在文艺工作者会议上的讲话时，洛绒卓玛说：“习总书记在文艺工作者会议上的讲话，让我们每一个从事文化工作的人感觉到从事文化工作，首先需要的不是一个很高的奖项和一个很大的名气，而是怀有对人民群众深沉的爱和对社会的责任担当，只有博大的爱心和担当的勇气，才会书写出流芳百世的好作品。习总书记的讲话，让我们少数民族的作家感受到暖暖的情意，随着时代的步伐，弱小的民族也许会走向消亡。习总书记的讲话，让我们对保护和传承民族文化充满了希望和期待，我们深深地感受到习总书记对各民族文化和习俗的包容和尊重。习总书记的讲话一定会成为甘孜每个文化工作者前进的动力，我相信在习总书记讲话的感召下，我们甘孜每个文艺工作者都会带着对这个时代和人民的深情厚意从事文化工作，为我们这个充满希望的社会奉献出更美更好的作品。”

康巴回族诗人窦零：

文艺绝对不能沾染铜臭味

窦零，州民政局纪委书记，《甘孜日报》原副刊编辑。他就任副刊编辑时，使副刊“雪花”、“五色海”栏目走向现代。后来窦零又曾到宣传部门管宣传工作，可以说他是甘孜文艺工作的开拓者、老前辈。窦零个人还是一位诗人，在国内期刊发表作品若干，出版有诗集《洞箫横吹》。

在接受采访时，窦零说：“这次习总书记在文艺工作座谈会上的讲话让我感受最深的就是‘文艺绝对不能沾染铜臭味’。习总书记的一句‘文艺不能当市场的奴隶，不要沾满了铜臭气’说得很好。在这个市场经济社会，我们不难看出对文艺作品好坏的评价全部都在以它获取的市场经济价值来体现了。不管书籍、电视、电影、音乐都是这样，人们的价值观已经受到市场经济体制的改变，变得被动、不客观。当然，我们也不能把文艺与金钱完全隔绝开来，文艺要真正地发展还是需要金钱的支撑。就拿我们州来讲，做大甘孜州的文化优势就是康巴文化。很早以前在张艺谋创作出各种‘印象’的时候，我州的领导和专家就有借鉴张艺谋的这种创新方式来展现甘孜州的文化的想法，但问题就来了，我州的道路交通落后且景区分散，要做这种民风事情需要一大笔资金，所以到现在也没有完成这个愿望。在这里要弄清楚，我所说的文化和金钱离不开是指金钱是文化发展的载体，而不是用来评价文艺的主体，所以一定要有正确的价值导向。”

作为甘孜州文艺工作的开拓者、老前辈，窦零对我州当下及将来文艺工作的看法是：“我州文艺工作者，总的说来，在书写和记录人民的伟大实践，弘扬美德，彰显信仰之美。文艺工作者一定要写出有道德的好作品，这才是当下时代发展的新要求；杜绝铜臭味的侵蚀，以多姿多彩的文化形式让人民精神文化生活不断迈上新台阶，引领清新文艺作品走向新高度，才是作为文艺工作者最正确的做法。人生不只是为了记录，文艺工作者不仅是一种职业，更是好的文化的传播者。在这个以经济衡量一切的社会中，需要充满积极向上的正能量；需要文化传播者来引导大家选择正确的人生观、价值观。如果文艺只是一味和金钱挂钩，那么谈何打动人心，营造未来。文艺不能在市场经济大潮中迷失了方向，不能在作品到底值不值钱的问题上发生偏差，否则文艺就没有生命力。低俗不是通俗，欲望不代表希望，单纯感官娱乐不等于精神快乐。好的文艺必须考虑好作品的社会效果，讲品位，重艺德，为历史存正气，只有这样才能让文艺能够继续蓬勃发展，才能给人民塑造好的社会形象。”

康巴藏族作家洼西：

从基层公务员到海螺沟旅游管理局纪委书记，洼西经历的是一个慢慢蜕变的过程。作为一名基层干部，洼西很了解我州基层文化的状况。洼西对我州的旅游事业有什么看法？习总书记在文艺工作者座谈会上的讲话对洼西现在的工作起到了怎样的启示作用呢？

洼西告诉记者，从2000年开始，他从事旅游事业已经有14个年头了，对甘孜州的旅游工作已有积累。洼西说：“人们都会这样说，文化是旅游之魂，没有文化特色的旅游就算不上成功的旅游。就像现在所知道的有很多地方都在打造属于自己的旅游文化，比如说泸定县的红色旅游文化、藏羌旅游文化等等。目前，海螺沟正在打造的鲜花小镇，是一个品牌，接下来还会从红色文化、老街文化、茶马古道文化等着手，对海螺沟做进一步的打造，将海螺沟打造成为一个有自己文化特色的古镇。旅游与文化是密不可分的，文化是旅游的灵魂，旅游是文化的载体。旅游经济的发展最高境界乃是与文化的交融。不论是对人文景观的游览，还是与自然景观的亲近，都离不开文化的存在。旅游活动从本质上讲是文化活动。无论是旅游消费还是旅游经营都具有强烈的文化性。文化的本质决定了文化的旅游功能。文化天然地融合和体现于旅游全过程。文化不是游离于人们的生活而存在的，它体现在人们的社会实践活动的方式之中，体现在人们的社会实践创造的物质产品和精神产品中。旅游作为当今世界最广泛、最大众的交流方式，必然是展示文化、传播文化、推动文化的重要载体；必然是引领人们精神、启迪人们灵魂的直观载体。例如，甘孜州的山山水水，不仅具有浓厚的康巴文化的特色，可以让游客体会到与汉文化迥异的另一种文化的特质；而且具有神性之美、信仰之美，可以让游客在贡嘎山、在稻城亚丁、在德格印经院等等地方接受灵魂的洗礼。如今，随着人们物质生活的提升，人们对精神生活的追求也在提升。外出旅游已不仅仅满足于游山玩水、开阔眼界等初级需求；个体生命体验、精神的震撼等高级需求已是旅游的必然趋势。今天，旅游工作对铸造中华民族的灵魂具有举足轻重的作用。因而，旅游工作者也是文艺工作者，旅游工作当是文化工作的重要部分，必须给予高度重视。”

作为旅游工作者，洼西热爱着自己的行业：“这次北京文艺工作座谈会上习总书记的讲话，对旅游行业有重大意义，对旅游工作未来的发展指明了方向。习总书记指出，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是中华民族的精神命脉，是涵养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重要源泉，也是我们在世界文化激荡中站稳脚跟的坚实根基。要结合新的时代条件传承和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传承和弘扬中华美学精神。我们社会主义文艺要繁荣发展起来，必须认真学习借鉴世界各国人民创造的优秀文艺。只有坚持洋为中用、开拓创新，做到中西合璧、融会贯通，我国文艺才能更好发展繁荣起来。习总书记的讲话，告诉了我们旅游工作者应将当下的旅游工作升级，从吃、喝、玩、乐、游、购一条龙的服务型旅游提升到具有丰富文化内涵的精神型旅游。”

对旅游事业的未来发展，洼西说：“我国的旅游事业必须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相结合。在旅游经济活动中，旅游者神往的是各民族、各地区独特的文化，它决定了文化传承的选择性和可能性，只有让文化先行，才能让文化带动旅游，让旅游促进文化的交流与传播。新时期的旅游工作，不仅要将文化气息渗透于旅游的各个环节、各个链条，多方面激发和吸引游客的兴趣，赢得游客的认同感，还要提炼传统文化中的‘美学精神’。传承和弘扬中华美学精神，是习总书记对新时期旅游工作指明的方向，是旅游工作应承担的使命，也是对旅游工作者提出的要求。在这样的方针下，保护历史文化、恢复历史文化，旅游工作者必须要了解历史文化、鉴别历史，如此恢复的才不是历史的垃圾。”

作为一个作家，洼西说：“这次座谈会的召开标志着功利性创作及功利性作品将会逐渐走向没落，文艺作品质量将会得到一个质的飞跃，它将是中国文艺事业和文艺产生发展的一个春天，一大批与世界接轨的作家和作品将会应运而生。习近平总书记说：中国作家艺术家应该成为时代风气的先觉者、先行者、先倡者，通过更多有筋骨、有道德、有温度的文艺作品，书写和记录人民的伟大实践、时代的进步要求，彰显信仰之美、崇高之美。今天中国，部分文艺工作者因为经济浪潮的影响，已经处于时代风气的后觉状况，甚至阻碍时代的发展。文化人不觉，中华文明就会没有前景。从习总书记的话可以看出，只有知识分子才能引领时代发展。知识分子应成为时代的先觉者、先行者、先倡者，觉知到时代的变化。过去部分知识分子过分着重经济，没有担负觉知者的身份。如今，文艺工作者应对中国复兴在本质意义上觉醒和探索，并率先垂范。只有先觉、先行，才能先倡，才能把中华民族引向具有信仰之美、崇高之美的伟大民族，才可能为历史、为民族‘存正气’。如此，文艺工作者的作品才会不紧跟当下风气，写出大历史、大民族的风气。如此，中国文艺发展将会再次呈现‘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盛景。”

康巴汉族作家郭昌平：

这是一次意义特别重大的座谈会

采访郭昌平已经不是第一次了。郭昌平，1952年10月出生于康定县炉城镇。上个世纪70年代开始学习以小说和散文为主的文学创作，其短篇小说获首届《贡嘎山》文学奖，散文获《四川日报》文学奖、《泉州文学》优秀作品奖，是四川省少数民族文学创作荣誉奖获得者。出版有个人新闻专著《康巴履痕》、散文集《炉城夜话》，主编或参与编辑《当代甘孜》《康藏笔路》《九五康定洪灾》《天地一方》《情歌的故乡——康定》《康定古诗词选》等书籍。作为甘孜州康巴作家群的老前辈，郭昌平每一次都是那样的谦卑。这次采访，记者同样给他抛出了很多的问题，可是他却只在记者抛出的问题中挑出一个——如何从政治的高度理解习总书记在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

采访一开始，郭昌平便直入主题：要从政治的高度来认识这次座谈会的意义，首先我们看召开这个座谈会的时间段就值得深思，为什么习总书记会选择这样的一个时间点来召开这个会议？十八大召开还不到两年时间，如今，还是党的工作千头万绪的时候。大家都会觉得在这样的一个时候，文学艺术还不可能提上中央工作的日程，可是没有想到习总书记却在这个时候挤出时间来召开这个座谈会，足以表现座谈会的重大意义，同时让人们看到了党中央将文学艺术放在了一个多么重要的地位，换句话说，就是文学艺术在实现“中国梦”的过程中有着多么重大的作用。

习总书记在讲话中明确指出，“文艺是时代前进的号角，最能代表一个时代的风貌，最能引领一个时代的风气。实现‘两个一百年’奋斗目标、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文艺的作用不可替代，文艺工作者大有可为。”这样的定位前所未见，足以让我国的文艺工作者扬眉吐气，精气大振。中国正处于千年未有之变局的重要节点，瑰丽的转型为文艺创作提供了最丰富的素材。习近平所期待的文艺繁荣，应该被看做历史转型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当然，最值得思考的，还是习近平为什么要召开文艺座谈会。习近平对文艺的关心，其实是那盘很大的棋局的一部分，是“中国梦”的一个极为重要的组成部份。可以看出他的确对文艺事业的现状有不满意的地方，对文艺领域的拜金主义、对少数人士的道德失范、对文艺作品的低俗化恨铁不成钢。习总书记在讲话中强调了“在文艺创作方面，也存在着有数量缺质量、有‘高原’缺‘高峰’的现象，存在着抄袭模仿、千篇一律的问题，存在着机械化生产、快餐式消费的问题。文艺不能在市场经济大潮中迷失方向，不能在为什么人的问题上发生偏差，否则文艺就没有生命力。低俗不是通俗，欲望不代表希望，单纯感官娱乐不等于精神快乐。”进而，可以得到这样的结论：社会主义文艺，从本质上讲，就是人民的文艺。文艺要反映好人民心声，就必须要坚持为人民服务、为社会主义服务这个根本方向。我不否认在现在这个大时代背景下，不少文学艺术的确存在着拜金的思想，打个比方说，一部电影上映，总是以电影的票房来衡量一部电影的好坏，我想问一部电影票房高就真的说明它是一部好的电影吗？还有现在是一个注重市场经济的时代，在一些人眼中，文化就只是一个配角，不是经常有人提“文化搭台，XX唱戏 ”吗？文化在这些人眼中，成了搭台子的“打工仔”，是一个永远上不了台面的角色，只能在市场经济的大戏中跑跑龙套。

“我相信这次文艺工作座谈会的召开会从根本上改变这样的形势。当然，这次会上习总书记对历史经典如数家珍，表达出他个人对文艺的尊重，也表达了他对我国文化事业发展的期望，他未必是要给文艺划定条条框框，未必是要告诉文艺家们怎么写、怎么演、怎么唱，而是寄予了文艺事业大发展大繁荣以期望。在习总书记看来，中国梦并不仅仅是经济的持续高速发展，不仅仅是物质的极大富饶，还应该是中华文化的强大影响与广泛辐射。没有文艺的繁荣与影响力，中国梦就会失去支撑，失去其历史流传的力量。”郭昌平如此透彻地给记者讲述了他对此次文艺工作座谈会的理解。

结束采访时，郭昌平又一次强调：“这是一场意义特别重大的座谈会。习总书记的讲话是一次有着深远意义的讲话，必将指引我国的文化艺术事业向着欣欣向荣的方向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