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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1月31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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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父亲
2015-01-31

南泽仁

父亲于我记忆之中是严肃的,让我常怀敬而远之之感。可谈及文化、艺术,我们没了界限。父亲说写作就是耕种,要不断的给土地以养分,土地丰沃了你播下的种子才会茁壮成长。如果你的土地是贫瘠的,那收获定然是清瘦的。

搜遍记忆实在没有太多与父亲相处的记忆,除了这刻骨的让人心隐隐作痛的病中。我与父亲相守的时间实在甚少,从此后我想要好好珍惜,不置可否?我在日志中这样归属内心:从来没有过的惧怕在这个秋去体尝心绪的况味,暗无天日的秋。在这个陌生又烦嚣的闹市沉睡着我的父亲,醒着的唯有我的孤独和索然的依托,应和着几枚萧萧落叶于行路人脚边,踩碎后有被凄风吹得体无完肤。从来没有如此强烈的想要去爱,去追悔,去握紧父亲的双手轻放于我的脸颊,绝口不提我曾苦过,我愿用下一世还要有苦来言诺接下来的时间里纯粹的好好的宝贝您,您的疼痛让我的心无处安放,无所适从……

写在这个暮秋的这段文字,我满怀伤绪的心情像是秋天所有会哭的树,在季节里穿行,无从落定。

2010年12月27日下午4时,如往常我等到了探视时间,走进病房,父亲没有昏睡,睁大眼睛守望着进门边挂着的时钟。刚到父亲身边,父亲的血压心跳急速下降,所有医生忙作一团,实施急救,我被请到门外隔着玻璃看医生们高度紧张的背影。直到一个医生出来唤我:你的父亲停止了心跳,还有一丝血压,赶紧去握住父亲的手,要有人为他送终的。我的神经瞬时被抽空了,记不起自己身在何处,历经何事。腿脚不受支配的走到父亲的病床前,双膝跪地,握住父亲的手,放在脸颊,我的胸腔再也无法承载下什么了,哭声从体内涌出,像噩梦的嗓子,一声盖过一声,支离,破碎。父亲把我装进他最后睁大的瞳孔里,从此闭眼。我用全部的温暖抱紧父亲逐渐褪去的绝望,剩下最后的冰凉。无望的时候是想抬头看天的,这是心怀无愧的人最后的指望。可惜看不到上苍的救赎。无望,无望用一颗心脏点燃另一颗心脏的跃动。剩下的唯有哭声,来自肺腑和胸腔传递出的声音痛彻,干净。寂静,空旷充斥整个病房。让活着的人也跟着惶恐不安。

父亲的好友和昌都登青寺赶来的活佛喇嘛们站成一排,生生的目睹着生死离别。这就是无助,就是无常。生命向来如此,从来不会因为你是谁,你有多么善良,你有还多少眷恋。

落叶归根,我抱着父亲的骨灰离开他乡回归故里,一路我闭目默念慈悲:嘛执慕耶萨令杜….轻声说:父亲,不用再受病苦了,我们回家。从蓉城出发沿途到康定最后至九龙,身后的车队越来越长,抵达九龙时已薄暮。父亲从来淡然,回家也是在这样一个暗夜,心痛的泪一次次盈眶。车行至汤古乡,父亲曾经任教过地方时,公路两旁长龙似地车灯瞬间打亮,夜哗然。故乡的亲人们站立在车旁等候,守望。我们的车缓缓向前,接受着故乡亲人们的接迎,不是送别。是来接迎父亲的归来。哈达一条接着一条从车窗内递进搭在父亲的骨灰盒上,直到把我也淹没其间。谢谢,谢谢故乡的亲人,我替父亲感谢你们!我将永远记着故乡的亲人们这份深情厚谊。

车队直接把父亲迎到野人寺庙,寺庙众喇嘛守候在寺庙路口,松柏枝叶在夜里燃烧,浓烟汹涌,法号、海螺声响此起彼伏。九龙县三个教派的喇嘛围坐在野人寺占卜落叶归根的去处。父亲一生爱国爱教,深得寺庙僧人的爱戴。父亲一生清贫,却广结善缘为众多寺庙化缘,几千上万不等。出书多本稿酬大多捐给寺庙僧人。或者那善缘就是一尊佛,众人叩拜;或者就是一面墙垒砌庄严肃穆;或者,一片瓦,抵挡过雨雪风霜。次日清早,在一片绛红色的引领下(开路的活佛、喇嘛)父亲葬在了青山隐隐间。那夜下了一场雪,月色,照着晚间银色的雪,落定昨天的故事,今天的辉煌。我立在雪中,与父亲的魂一道冷暖,就像人的初始,干干净净。

父亲教诲我为人处事:在世为人要厚德待人。人在做天在看,举头三尺有神明。佛菩萨啊,请赐予这至善的灵魂免受恶道轮回,直至极乐净土吧。此文至此终结,感谢听我诉说,愿听者与我同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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