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Z02版:周2 上一版3  4下一版
 
版面导航

第Z01版
周1

第Z02版
周2

第Z03版
周3

第Z04版
周4
 
标题导航
首页 | 康巴周末 | 版面导航 | 标题导航
2015年2月14日 星期
3 上一篇  下一篇 4 放大 缩小 默认
忽然 一个诗人余秀华
2015-02-14

近日,身体残疾和一首叫做《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的诗,令写了16年诗的湖北诗人余秀华几乎在一夜之间声名鹊起,她的作品在微信群中被刷屏。

脑瘫、务农与辍学……诗人余秀华的生命中屡遭坎坷,她说,“这是改变不了的命运,但这样的生活,没一个人会甘心”,幸好拥有诗歌,令她的精神高高昂扬。

余秀华能够引起如此巨大的关注,主要是因为脑瘫患者和农村妇女的身份和诗歌写作结合在了一起,而且写得还不差。如果一个诗人身上没有诗歌文本之外的爆点,不会有这么多不读诗的人来关注。

在作品大受关注之后,有媒体这样称呼她—“脑瘫诗人”。当另一家媒体问她,别人这么称呼她是否难过时,余秀华很坦然地回答:我不觉得难过,因为这是事实。

一个诗人的走红

2014年《诗刊》9月号,以《在打谷场上赶鸡》为主标题,重点推出了余秀华的9首诗歌作品,并配发了她的创作谈《摇摇晃晃的人间》和编辑评论文章。“一个无法劳作的脑瘫患者,却有着常人莫及的语言天才。不管不顾的爱,刻骨铭心的痛,让她的文字像饱壮的谷粒一样,充满重量和力量。”《诗刊》编辑刘年如是推荐。写了16年诗的余秀华,终被国家级文学刊物所识。

2014年12月15日,余秀华登上去北京的列车,参加了由诗刊社和中国人民大学共同主办的余秀华等5位“最低层的人”的诗歌朗诵会,诗刊社特为此次朗诵会出版《诗刊》(号外),刊发她的诗歌作品20首。“我跛出院子的时候,它跟着/我们走过菜园,走过田埂,向北,去外婆家……我们走到了外婆屋后/才想起,她已经死去多年。”在中国人民大学第三教学楼,当余秀华朗诵完自己的诗歌《我养的狗,叫小巫》时,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对于一名脑瘫患者,仅仅是朗诵也耗费了她许多力气。写了16年诗的余秀华,在首都发出自己的声音。

2014年12月22日《人民日报》以《诗里诗外余秀华》为题,刊发了记者专访余秀华的文章。正是这个报道成为写了16年诗的余秀华之后红遍微信圈的开始。

一夜之间,余秀华的诗在微信上红了。

诗歌是她的拐杖

现年39岁的余秀华,来自湖北钟祥市石牌镇横店村,家中务农。余秀华因为出生时脑缺氧而造成脑瘫,无法干农活,无法考大学,高二下学期便辍学。从此之后,她赋闲在家,诗歌成了她忠实的伙伴。

余秀华的诗走红后,一些质疑声随即涌出,认为这些爆发力非常、叫人瞠目结舌的文字,不太可能出自脑部患有疾病的人。但人民网在去年12月的一段视频采访,让另一些人对余秀华起立致敬。

在视频采访中,因为残疾,余秀华说话时模糊不清,摇头晃脑,走路和打字时感觉很费力。“有时候就是自己一刹那的感觉,不高兴的时候,就去表达一种不高兴的情绪,并不是说要用诗句达到什么样的表现……对我来说写诗是一件小我的事情,我觉得我的残疾就是命,有些事情你改变不了,改变不了的就是命运……你在这个地方,你想走你想飞,但是你飞不起来。”

很多年来,余秀华在家中所能做的,就是扫地、做简单的饭菜。干活时,扫帚充当了她的拐杖,一如诗歌在她生命中的角色。

在给《诗刊》配发的自述中,余秀华写道,诗歌“不过是一个人摇摇晃晃地在摇摇晃晃的人间走动的时候,它充当了一根拐杖。”

这根拐杖,让她在艰难的人生道路上自觉安稳。“当生活很单调很无聊的时候,总要有一种东西让你对生活有点希望,那就是写诗喽。”她说,正如邻居们冬日打麻将一样,自己写诗也成了一种习惯,一天不写,心里就痒。

余秀华很高产,有时候一个下午就可以写五六首诗。在搁笔良久的小说《泥人》中,她把写诗称作“一个人的私密旅行”。只不过她的旅行用一根手指完成—因为脑瘫,她只会用左手食指打字,打字的时间远远超过构思。她的电脑是2009年湖北的网友们捐赠的,因年久失修,屏幕会随着余秀华敲字而闪动。

在她的博客上,有网友称,读余诗,常常让人有“悲从中来,不可断绝”之感。她的残疾、她不幸的婚姻、她无法摆脱的封闭农庄,和她的诗歌对比,悲情仿佛是注定的。亲情、爱情是余秀华诗中常见的题材,这或许因为她的爱情还未盛开便已凋零。然而余秀华对此却不以为然:“悲伤是我人生的主旋律,悲伤的时候更容易写诗,但我不是一个悲情诗人,我高兴时也写诗。”

不过,余秀华还提到,写诗给她带来了一些诗坛的名气,无法给她带来很多财富,《诗刊》发表余秀华的诗后,给她寄来了1000多元稿费,让她非常高兴,她每月的低保救助金才60元钱。

等待未完,除了爱情,还有诗歌被人认可,还有走出这封闭的村庄,还有回报父母。余秀华说,聊以自慰的是,目前已有两家出版社跟她联系,希望可以为她出版诗集。

过誉还是同情?

《诗刊》编辑刘年认为:“她的诗,放在中国女诗人的诗歌中,就像把杀人犯放在一群大家闺秀里一样醒目——别人都穿戴整齐、涂着脂粉、喷着香水,白纸黑字,闻不出一点汗味,唯独她烟熏火燎、泥沙俱下,字与字之间,还有明显的血污。”

诗人沈睿则说,这样强烈美丽到达极限的爱情诗,情爱诗,还没有谁写出来过。他甚至将余秀华比作了“中国的艾米莉·狄金森”(Emily Dickinson)。“出奇的想象,语言的打击力量,与中国大部分女诗人相比,余秀华的诗歌是纯粹的诗歌,是生命的诗歌,而不是写出来的充满装饰的盛宴或家宴,而是语言的流星雨,灿烂得你目瞪口呆,感情的深度打中你,让你的心疼痛。”

不过,将余秀华比作艾米莉·狄金森,还是引来不同的争鸣,认为这个比较有些过了头。出版人、诗人沈浩波在微博上写道,“仅就诗歌而言,余秀华写得并不好,没有艺术高度。这样的文字确实是容易流行的。这当然也挺好,只不过这种流行稍微会拉低一些诗歌的格调。不过再怎么拉低,比起轻浮的乌青体来,总还算不上丢人败兴。”

评论家、上海译文出版社副社长赵武平认为,身体患疾为余秀华的创作加上了同情分,但文学评论界不能不管艺术标准,他认为有些评论里添加了过多的感情色彩,就像在某些儿童画里见到了“毕加索”或“米罗”。

香港诗人廖伟棠在与沈浩波回应里还指出,余秀华和许立志(打工诗人,去年坠楼身亡)都有几首好诗,这已经很不容易。那些缺点存在于她的不好的诗中,也存在你我不好的诗歌里。然而她的确比我们更艰难,何必尽力一毁?

(据《乌鲁木齐晚报》)

3 上一篇  下一篇 4 放大 缩小 默认
  © 版权所有 甘孜日报社 合作伙伴:方正爱读爱看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