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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4月18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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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请负禾而归
2015-04-18

■ 唐 闯

在甲骨文里,“年”字,上面是“禾”,下面是“人”,禾谷成熟,人在负禾。其本义用于形容五谷成熟。

在民间传说中,“年”是一头猛兽,头长角尖,凶猛异常,每到除夕,吞食牲畜,伤害人命。后来,人们在神灵的帮助下用红色、火光和炸响三件“宝物”将“年”驱赶。从此,每年的除夕,家家都贴红对联,燃放爆竹,户户灯火通明,守更待岁。此风俗越传越广,最终成了中国民间最隆重的传统节日“过年”。

在另一个版本的传说中,“年”摇身一变成了神仙。据说,怪兽“夕”在腊月三十的晚上来伤害人,神仙“年”与人们齐心协力,通过放鞭炮赶走了“夕”。人们为了纪念“年”的功绩,把三十那天叫“除夕”,即除掉了猛兽“夕”,而把初一称为过年。(引证: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除夕的故事》)

民间传说中“年”的形象失之于单调、刻板。与民间传说把“年”当做“怪兽”和“神仙”相比,甲骨文中的那负禾满载而归的人的形象,更具农耕文化的气息,更具有人的魅力,也更引人遐思。在甲骨文中,“年”字中“禾”的形象高出人的脊背与头颅,而“人”则挺直腰杆,迈着步子前行。

这栩栩如生的甲骨文,不禁让人浮想:古老的农耕民族,是一个把粮食高高举过头顶的民族;古老华夏文明,是一个视粮食为图腾的文明。

透过古老的甲骨文,笔者仿佛看见,一个站在天地间、懂得敬畏,又乐观豪迈的农人形象。这是一个古老的农耕民族曾经的形象,这是华夏文明曾经的模样。一瞬间,笔者惊叹于汉字的美,惊叹于这象形文字的精确和传神。

可如今,这农人的后裔们似乎承受不了脊背上的一株“禾”了,粮食的重量太沉,他们弯下腰,而脊背上的“禾”倾倒而出,反被供了起来,“禾”就此离开了“人”,农人的后裔们匍匐于粮食的祭坛之下。

悉数中国古老漫长的历史,太多的荒年和战乱,太多的蝗灾、旱灾、水灾,太多的食不果腹,太多的饥饿和死亡。人要活下来,不得指望那一株株迎风而舞的“禾”?

没了“禾”,哪来“人”?

古人常说:“仓廪实而知礼仪。”民间有俗语:“手中有粮,心中不慌。”于是,那就跪拜吧,那就叩首吧,年复一年,“人”的愿望只是风调雨顺,五谷丰登。遇上好年景,人们从头到尾都是富足的神气。

笔者常听父辈说起,在“文革”前闹饥荒的年岁里,人们可以一顿吃下数量惊人的各种谷物,没有什么煎炸烹炒的工序,有时候就是生吃。父亲说,能有东西生吃,塞塞牙齿和嘴,堵一堵肠子和胃,那便是莫大的福气了。

在老家,笔者见过人们把肉切成硕大的块状,人们把这种块状的肉叫做“墩子”。能吃下数盘“墩子”的人会得到大家称赞和欣羡的目光。在乡村,“能吃”向来是衡量一个人的重要标准。这意味着身体好,意味着能干活,是个好劳力。

过去,每到过年,家家户户都变成了仓库,堆满了各种吃食。人们信奉着古老的习俗,逢人便说:“有吃无吃,耍过二十。”即使到了今天,过年了,父亲总忍不住,经营一大桌子菜,可很多时候,一大桌子菜吃得少,倒得多。父亲说,不弄这么多菜,过年好像少了些什么。

是啊,过年了,我们究竟少了些什么呢?这是对饥饿的恐慌?还是别的原因?人们常说:“要死,也要做个饱死鬼。”

大年初二,新年巡游的队伍上街了,有老人、小孩子、也有青年人,围着看热闹的人群密密实实包围了街道,在一阵阵锣鼓和欢乐声里,笔者试着去寻找那负“禾”而归的农人。

笔者知道,这寻觅的眼神隔着千年的光阴,一时半会儿难以企及。可锣鼓声敲起来了,笑脸也绽放了,兴许那天,人们就真的站起来,背负他们心爱的粮食,挺直腰杆,踏踏实实,向着太阳迈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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