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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11月14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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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为我及何为生活的启示
——读刘小枫系列著作随笔
2015-11-14

仁者爱人

关于“我”的答案,似乎已经明了。然而,一个关键问题是,如何让精神解放,获得灵魂自由?刘小枫《走向十字架上的真》给了我解答。

实现精神解放的根本途径在于,人脱离身上的动物性,人成为人。这涉及对人的本质及其价值的认识。

刘小枫在《走向十字架上的真》里说:人的本质及其价值只能从人与上帝的关系来界定。这就是基督教的位格主义,它在奥古斯丁那里得到重大发展。位格是人的价值和本质出现的场所,它体现为一个向上超越的动姿,这一超越的意向动姿就是爱、永不止息的爱,这爱源于上帝,又奔向上帝。理智、语言、制造工具、强力意志、生存竞争等等,都使人与动物只有程度差别,而无本质差别。只有与上帝相系的人的位格,即奔向上帝的热切温顺的爱的动姿,才使人与动物在本质上区别开来。人离弃了上帝,便不复为人,而是高等动物,也不复有人的价值可言。

阅读《走向十字架上的真》,最大的收获,就是区分人身上的动物性与人性。动物性与人性的区别,在从小所受的教育里,是欠缺的一课。阅读完该书,才知道,小时候喜欢的《三国演义》、《水浒》里的人物都在动物性的范围里打转,并不值得传颂。

公元前,孔子说“杀身成仁”,然而,因何要“杀身”?“杀”身上的什么呢?怎样才能“成仁”?士大夫们却没给出答案。欧洲,基督徒经过千年探索做出了明确回答。“杀身”的动因在于人性中蕴含的能超越动物性的基督性。

《十字架上的普世挑战》一章,神学家汉斯·昆论述了什么是真正的人性。他说,基督性乃是真正的人性之可能性,基督性必须由人性涵盖,人性必须由基督性来促成,耶稣的全部行为的目的不多不少恰恰就是新的真正的人性——做基督徒即彻底地做人。做基督徒不仅没有降低做人的要求,而是提高了做人的要求。

刘小枫阐述,基督教的希望是以全新的方式把人重新引回世界去生活。做基督徒并非必须宗教化,必须披上宗教的外衣,信仰乃是整个生命的行为,基督发出的号召不是要人加入一种宗教,而是要人进入新的生命。这即是“杀身成仁”的含义:“杀”掉人身上的动物性,进入属于人的新的生命。

汉斯·昆说,为真正人的生活和行为、苦难和死亡提供终极意义,为人生和世界之谜提供终极解答的,不是马克思和弗洛伊德,而仍然是惨死十字架上死而复活的耶稣基督。……如果孔子、老子、释迦摩尼来到耶稣诞生的马槽旁,恐怕只有老子会注意到这位诞生者的卑微,尽管老子也不会对他致以崇敬。然而,即使是老子也不会注意到那块绊脚石。正是这块绊脚石向世界及其古老的权力和等级差别表明基督的爱。耶稣是否定高贵者的权力象征,也正是这个象征在受难的骷髅地被世界否定。十字架是世界给予基督的爱的回答,对将成为第一人的最后一人的爱的回答,对被拒绝的人的爱的回答。正是在这种爱里聚集了真正的光明。

“爱”是耶稣基督的另一个名字。《走向十字架上的真》一书中,刘小枫介绍了神学家巴特、汉斯·昆、朋霍费尔、巴尔塔萨及哲学家薇依、海德格尔等人对耶稣基督的爱的领悟和论述。通过欧洲神学家、哲人身体力行的论述,十字架上死而复活的耶稣基督“爱”的内涵清晰可辨,揭示了耶稣基督(爱)是通向“仁”的道路。因为爱,人得以脱离动物性,进入属于人的全新的生命。

孔子在“杀身成仁”之后,又说,“仁者爱人”。基督说,在人成为思维的存在或意志的存在之前,就已是爱的存在。只有在爱之中,人才在人本身的生成之中。这即是“仁者爱人”的含义,作为人而存在的人,以爱而存在着。老师说,爱是人之本体。

因为对人的本体的误会,神学家舍勒敏锐地看到了现代伦理必然会导致的现代社会痼疾:极端个人主义和全权的集体主义这两个极端——这恰是当今世界的现实处境。人本主义的爱人学说把基督教的“爱上帝并爱每个人”的内在关联割裂开。宣称只爱人,是现代伦理的基本要点,其实质乃是把爱这一精神行为中的不可见的精神、灵魂和神圣的成份撇开,只求人的肉身财富和肉身幸福,爱成了追求现世福利的手段。由于人本主义的社会学说彻底丧失了人类社会的责任共负这一最高原则,而且是在精神根子上丢失了这一原则,必然出现卢梭和康德的本末倒置的社会契约论,出现黑格尔和马克思供奉的国家、民族、阶级一类现代社会学说的偶像,于是专制国家(全权的集体主义)和大众国家(用多数人的意志偷换真正的个人意志)就随之建立起来。

继“杀身成仁”、“仁者爱人”之后,第三句话是“仁者无敌”。 “无敌”并非无敌人,而是指个体生存的原则、本源和根基。人在上帝的爱中才有个体生存的原则、本源和根基,这是十字架上的真的意味。刘小枫阐述,耶稣基督的位格是人之存在的原根基。基督教位格主义断然拒绝禀有精神的个人成为国家、社会、阶级、世界理性或所谓客观历史进程的工具或仆人,人人只有一个主人——爱人也被人爱的上帝。爱即上帝。人以爱为根基,得以坚定地生活在大地上,而不是成为国家、社会、阶级、世界理性或所谓客观历史进程的工具或仆人,生命获得意义,这是仁者(爱者)无敌的真义。

刘小枫阐述,十字架上的受难形象最终解答了上帝在哪里和上帝是谁的追问。十字架上的上帝不仅是对此世的批判,对人的批判,也是拯救此世和给此世和人带来希望的标志。人不是在历史过程本身之中找到历史的意义,而是从一个神圣的未来——复活者的未来那里找到历史的未来及其意义。处身于历史之中的个人,不是从历史过程本身之中找到自己的未来,而是从历史之外找到自己和自己处身其中的历史的未来。物质本身无未来、历史本身无未来、人本身亦无未来,是在十字架上死而复活的耶稣馈赠未来。至此,我理解了“杀身成仁”→“仁者爱人”→“仁者无敌”的逻辑关系:十字架上的耶稣启示,人不仅有动物性还有基督性,故而人应追求基督性,“杀”掉动物性,成为人(仁);“杀”掉了动物性,成为人的人,以爱为出发点,即仁(人)者爱人;仁者以爱为本体,得以坚定地生活在大地上,生命获得意义,故而仁者无敌。

阅读完《走向十字架上的真》,不仅深刻理解了孔子的话,而且学会了一件事——忏悔。尽管,我仍经常因灵魂的麻木惹老师生气。不过,我已能做到,有时于老师批评之前,在心灵深处,自我忏悔。忏悔,是我们的文化所欠缺的。刘小枫的书籍,推开了全面了解欧洲的大门。记得老师曾想买一本《上帝之城》,然而,该书,他足足等待了将近10年。在刘小枫推介欧洲神学、哲学之前,欧洲对于国人是支离破碎的,仅在意识形态允许范围之内知道欧洲,对欧洲文明重要组成部分的神学却是云遮雾绕,对真正的欧洲精神也就仿若镜花水月。刘小枫的重大贡献,在于用条分缕析的语言勾勒出了欧洲文明的干流——哲学与神学。通过刘小枫的推介,欧洲,对于国人不再盲人摸象。

清朝末期的故事,告诉我们,一味沉浸在天朝上国的幻觉中是多么可怕。然而,全面了解浩如烟海的欧洲文明,对我这等外文水平、哲学水平极低之人实在是难事。刘小枫先生为我等解了困。先生的功劳理应受到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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