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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6月27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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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文字里修行
浅读《初语》有感
2018-06-27

◎素罗衣

我相信,随着年岁渐长,她的思想会更精深,心灵会更辽阔,精神会更浩瀚,文字对于她的意义,也会更远大。如果有心,假以时日,定能将自己投放在文学历史的大幕上,在岁月的苍茫底片上,刻录下了自己的心灵密码。

《初语》是一本中学生的心灵独白,是一个少女眼中的世界万象。虽然作者涉世不深,但有一份宁静致远的心境、深入细致的洞察和女性特有的敏感,又加之我国传统文化的影响,让她笔下的世界充满灵气和纯净。

王雨葭,女,四川南充人,2001年出生,四川省青少年作家协会会员,先后在《星星》《农民日报》《中国旅游报》《中国邮电报》《中国县域经济报》等10多家中省市级报刊发表文章20余篇。

初读王雨葭的文章,是四年前那篇《就这样,散了》。老实说,除了惊喜,我是沮丧的。

当时想: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怎么可以!

已不仅仅折服于她的才气了,更多的是讶异她介入生活之深,情感之丰沛,感受之强烈。她与文字的交汇,与这个世界的连接,那种紧密程度,已远远超出我对小朋友的浅薄认知。

当然,文字没有多少技巧,因为年轻,所以放任自流。不管是放任自己的内心也好,才气也好——在她的文字里游走,你很轻易就能碰到她那种轻微的、自我的固执。

我略感庆幸,求学多年,她还没有受到某种写作训练的戕害。同时,我又担心其心思细敏,聪明太过,致其“难得快乐,不如意事常有”,以至发短信给她父亲,婉曲表达了这层意思。

现在通读书稿,倒觉得是我思虑太过,杞人忧天了。

她的写作底色是明亮的。

在她的文字中,你能看到生的力量和心的安宁。

文学源于生活,生活源于人。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生活,不同的生活造就不同的文章。一个敏感的人,她亲历的每一个触动她的瞬间,每一个际遇,都会以不同频率产生大小不同的震颤,然后在同一频段发酵,最终形成粮食和石头,喂养或垫高自己。

她的文章中,不乏极具女性特征的“自我经验”和“个体意识”的抒写,比如《又见春天》《在母亲的温柔里前行》《莲子心》等。她写:

圆润的雨珠顺着雨檐滚落,像透明的水晶球,像空灵的水眸,像一个少女所有纯净的心事,那样的美好……她是有生命的。——《雨檐》

是的,我只是你的剧本中一个小小的配角,又岂能再奢望、奢求什么?

人生又何非如此呢?

陆陆续续的,生命中重要的人都渐渐散去,直到,只剩下我自己。

人生,就是由无数的别离衔接而成的。——《就这样,散了》

所有的母亲,都有一颗莲子心。终有一天,儿女们都会看到母亲那粗粝的外表下一颗温柔的心。剥开那坚硬苦涩的壳,内里的甘甜细腻竟会让你泪流满面。

《你给我的爱有多长》,讲述父亲把自己和女儿的毛巾置换的细节,事虽小,但细碎的生活总能激起你内心的涌动和波澜。在这些文章里,不难看出,她在以她独有的敏感和情绪,来实现对生活的观察、思考和回应。

然而,她并没有过于沉醉自我,而是从自我经验的表达中跳脱出来,在安顿情感的地方,生长出思想来。

她的写作题材无疑是丰富多变的。在《青春》《对手》这些文章里,你能明显看到她介入了当下,关照着现实,这样的抒写,无疑进入到了公共的精神领域,把写作带到一个更高的层面,使写作与现实产生了一种更为紧张与明确的关系。

她写陶潜,易安,也写子瞻,杜子美。通过与历史上一些人物的对话,将单向度的抒情视角,转向多维度的叙述空间,充满着思想、灵魂与精神的力量。

“上帝永远不会亏待心存美善的人。欺骗你的人教会你智慧,伤害你的人教会你坚强。”

“你要认真读书,你要宽容生活的缺陷,你要为梦想而踮起脚尖。”

《老实与聪明》《柔软与坚强》这些文章,作为课堂作文,总体尺幅不大。但是很明显,语言沉着了,作品的面貌、情绪变得内敛了一些,往回收了一些。她不再让所有的情感和意绪转着“我”转,而是转换到“他者”的视角,以观察者的身份进入,多了冷静客观的思考,叙述方式也变得更加从容,有了一定的精神向度和高度。

从《住进一朵花里》《在一朵花里修行》这些篇章,你能窥见与推测她精神的健康,人格的健全,字里行间,显示出一种同龄人中少有的清醒和自觉——她追求的是一种精神的栖居与心灵的安妥。

胸中有山岳,下笔才有神;肺腑生清气,才能入禅境。

她喜欢传统文化,喜欢一切古典唯美的东西,但她并没有和生活偏离、疏离、隔离。她入世则温:温暖,温和,温润;出世则凉:疏离的,清醒的,清凉的。

那些贯注在她心灵生活中的东西,诸如艺术的体验、生命的感悟,哲学的沉思、宗教的信仰,都变成了她灵魂里的养分,滋长着她的生命。

她以一种智慧的方式认领了自己的命运。

我想,像市民一样生活,像哲人一样思考。这就是最好的写作和生活状态吧。

近一两年,反而没看到她的文字了。不知是忙于学习,还是在积蓄力量,故意停顿或回避。

不过这不要紧。我在想,像她这种以智慧作底子的写作,会很快成长起来的,她决不会让自己的灵魂迷失于荒野,也决不会感到生活的空虚无益,晦暗而痛苦,即使有暂时性的“少年维特的烦恼”,一旦认准方向,获得指引,马上就能完成思想的提升和精神的蜕变。

我相信,随着年岁渐长,她的思想会更精深,心灵会更辽阔,精神会更浩瀚,文字对于她的意义,也会更远大。如果有心,假以时日,定能将自己投放在文学历史的大幕上,在岁月的苍茫底片上,刻录下了自己的心灵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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