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勇

一

卓玛偏爱古典文学，每每聊起史上第一位女诗人时，她言庄姜，而我可能是因了老乡的缘故，一如既往认定是女娇——涂山氏。

“候人兮， 猗”

只一句，不单是中国的，亦是世界诗歌史上最短、最早、最憾人的情诗。但从古至今的解读，跟诗的本意相差甚远。基本上都是：“等你。啊！”的释义。故里人有故里人的好处：实际上，“猗”字绝不能生硬解义为“啊”。至今此字还世世代代挂在淮河两岸人的嘴边。真正意思有如：“等你那么久，你去了哪里？”；“一点小事都做不成，真让人难过。”；“跟你说过几遍了，你怎么还是忘了？”等。这里的“猗”即是以上的：“你去了哪里？真让人难过。你怎么忘了”的含义。表达的方式是象声词，在第二和第三声之间。特别适合带点怨气的年轻女子或新婚女子使用：黛眉微蹙，纤脚轻踱，朱唇含怨微扬。基于大禹只在家中呆了四天的史实，此句应是在送别的一瞬：“我会等着你呀，真难过！”

甚至我可以合理推测，现在老家还在普遍、时常使用的象声词：“猗兮”就来源于此。表达的意思同上。

在这里，就顺承讲个故事。

说费城女作家赛珍珠凭《大地》三部曲，在获得诺贝尔文学奖后，被胡适等人耻笑。

“连我们的民俗都弄不清，也能获奖？在中国，孩子也知道泡茶时，先搁茶叶入杯再添开水。”

但同为安徽人的胡适老先生，并不知晓我小时候无论是大人、小孩，泡茶都是把茶叶撒在开水的上面。而赛珍珠所描写的即是她生活了两年多上个世纪二十年代的宿州农民的日常。这也促使我在创作小说之前，一定会前往故事发生地寻访的原因。比如《红雪莲》中的昆仑山脚。《哈达》的发生地，东部非洲。《珠穆朗玛》里的欧洲场景。

二

绝大多数专家学者认为，第一位女诗人是庄姜。有以上的论述，我想这就是个伪问题了。

那么，这里不妨聊聊庄姜的诗歌。聊庄姜的诗歌前，先聊聊庄姜之美：“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诗经》《邶风》《硕人》。

对，翻译过来就是手指如荑草芽，肤白如脂，颈如幼虫（这里的“领”应该做“颈”用。）牙如瓜子（肯定不是西瓜子）。额心微翘，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这句不用翻译了吧。）这样一位美若天仙的女子，我想不应该只写出哭哭啼啼的词句：燕燕于飞，差池其羽。之子于归，远送于野。瞻望弗及，泣涕如雨。燕燕于飞，颉之颃之。之子于归，远于将之。瞻望弗及，伫立以泣。燕燕于飞，下上其音。之子于归，远送于南。瞻望弗及，实劳我心。仲氏任只，其心塞渊。终温且惠，淑慎其身。先君之思，以勖寡人。

并且最后一节实属画蛇添足。还好，有朱熹先生考证美丽的“第一诗人”还写了另外四首。往实里说，哪里是朱老先生考证，都是如我般凭直觉。三首风格的确同《燕燕》雷同。惟《绿衣》令人眼前一亮：

绿兮衣兮，绿衣黄里。心之忧矣，曷维其已！

绿兮衣兮，绿衣黄裳。心之忧矣，曷维其亡！

绿兮丝兮，女所治兮。我思古人，俾无訧兮。

絺兮绤兮，凄其以风。我思古人，实获我心！

这里，我的翻译可能会颠覆你的思维。但我确信这才是作者的本意：

绿衣配黄色里子，我心里难过，好像这都是应该的。

绿衣配黄裙（此裙为古男士之长裙。故通过此句，便能推翻颂亡妻的诗。）我心里难过啊，这看似都是必须的。绿衣的丝丝缕缕啊，都是我亲手缝制的。我想问你，你都忘记了？此前，我们穿着不遮风的粗布衣裳，你却收获了我之真心？！

三

故，我认为，历史上第一位女诗人，定是女娇。历史上最早最好的女诗人，非庄姜莫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