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忠富 著名作家余光中的诗文主题,大多离不开“离乡”“乡愁”,读他的诗,迎面而来的是一种入骨的苍凉与顽强。其代表作《乡愁》把“乡愁”具象化了,而且运用得十分巧妙。其巧妙之处在于,他紧紧地围绕着人生几个阶段中最具特征的一些行为来表现乡愁。譬如小时候的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把“邮票”作为乡愁的代号,不仅印象深刻,而且极易理解。 台湾文学史研究者陈芳明曾这样评价余光中:“以诗为经,以文为纬,纵横半世纪以上的艺术生产,斐然可观。从旧世纪到新世纪,从扬眉少年到慈眉老年,由于他同时经营两种文体,任何一个时段都从未出现歉收的迹象。”诚如其言,余光中不仅有《乡愁》这样脍炙人口的诗歌,也有《白玉苦瓜》《听听那冷雨》等散文及评论传世。正如余光中自己所言,“诗歌、散文、评论和翻译”是他写作的“四度空间”,因此被誉为文坛的“璀璨五彩笔”。 《世故的尽头,天真的起点》这本散文集分为《在生命里从容漫步》等四辑,收录了《逍遥游》等31篇文章。余光中的文字悠远辽阔且深沉,兼有中国古典文学与外国现代文学之精神,创作手法新颖灵活,比喻奇特,描写精雕细刻,抒情细腻缠绵。读他的文章,既能得到美的享受,更能开阔眼界,悟透许多人生道理。在《诗人与父亲》这篇回忆性文章中,女儿余珊珊谈到余光中总是牺牲与家人的陪伴时间和一些应酬,挤出时间在书房创作,每天几乎总伏案至深夜一两点。通过这些描述,我们可发现余光中的写作成就除了天赋之外,更多的则是靠勤奋。 在《诗的三种读者》中,余光中谈到读者读诗,有如初恋;学者读诗,有如选美;诗人读诗,有如择妻。读者赏花,学者摘花,诗人采蜜。作为一个资深诗人,余光中对诗歌的读者研究得颇为透彻。他以自己为例,谈到年少时读诗对于诗末的注解之类,没有耐心详阅,结果遇到典故复杂的诗歌就一片茫然。他认为我们要充分了解一首诗,就要熟悉作者的生平与时代,就要分析诸如格律、意象、结构等技巧,这样才能成为研究诗歌的行家。 在《何曾千里共婵娟》这篇关于张爱玲的人物评传中,余光中谈到张爱玲兼采中国旧小说的家庭伦理、市并风味,和西方小说的道德关怀、心理探讨,用富于感性的精确语文娓娓道来,将小说的艺术提高到纯熟而微妙的境地。文学评论家夏志清认为张爱玲是今日中国最优秀最重要的作家。这个结论对于张爱玲在文学史上的定位极其重要。余光中由此感叹:“一个评论家不但要有学问,还要有见解,才能慧眼独具,识天才于未显。更可贵的是在识才之余,还有胆识把他的发现昭告天下:这就是道德的勇气、艺术的良心了。” 你知道你是谁吗?你是你自己。然而,宝贵的天真早已被庸俗的世故绞杀,我们的初心黯淡无光。生命就是纯洁的火焰,让我们在生命里从容漫步,在余光中的带领下与伟大的灵魂对话,唤醒我们日益模糊的自我。余光中告诫我们,世故终有尽头,而天真才是我们重新出发的起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