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絮
鲁迅先生在我的心目中,是一位表情严肃、留着平头和八字胡的学者。《两地书》记载了鲁迅及许广平部分来往信件,让我看到了一个与以往印象不一样的鲁迅。
对于许广平的生活,鲁迅先生是很关心的。
鲁迅在厦门时,曾连发两封信追问许广平的工资是否够用。当时的鲁迅在厦门大学授课,属于教授级别。而许广平则刚参加工作,鲁迅的工资是许广平的两倍还多。
而且厦门大学的地理位置较偏,生活水平并不高。鲁迅的心里有了放不下的人,要一起富足才放心。
在厦门大学的国文课上,来听鲁迅讲课的女生共有五人。这个数量鲁迅不但如实地在信中汇报了,还态度坚定地表了决心:“我决定目不邪视,而且将来永远如此,直到离开了厦门。”
许广平看到这封信以后,相信也是哭笑不得。在此时的鲁迅眼中,明目张胆地看女生,那是万万不敢的,是需要报备的。
鲁迅先生的文章功底是有目共睹的,许广平也深知自己的水平与鲁迅之间的差距,略有苦恼。鲁迅得知后,为了安抚许广平的情绪,决定亲自辅导——
“至于作文,我怎样鼓舞,引导呢?我说,大胆做来,先寄给我,不够吗?好否我先看,即使不好,现在太远,不能打手心,只得记账,这就已可以放胆下笔,无须退缩的了,还要怎么样呢?”
意思就是你的背后有我,尽管放心大胆地写。如果水平实在说不过去,既然距离太远不能用打手心作为惩罚,可以先记账,一起“秋后算账”。有一点宠溺的味道。
鲁迅在厦门大学居住的宿舍楼下后面有一片花圃,用有刺的铁丝拦着。这激起了鲁迅的好奇心。他是想拆了铁丝吗?不是的,那个太没趣味了。
“我因为要看它有怎样的拦阻力,前几天跳了一回试试。跳出了,但那刺果然有效,给了我两个小伤,一股上,一膝旁,可是并不深,至多不过一分。”
鲁迅把这个小恶作剧分享给了许广平,相信也只有在给许广平的信中,才能看见鲁迅如此“顽皮”的一面。
异地恋是很辛苦的,鲁迅也不例外。可恰逢战乱,信件传递的时效根本没法保证。鲁迅等信等得苦啊!
随着时间的推移,二人的感情愈发的深厚。在一次长时间的等信中,鲁迅不免要发牢骚:“我猜想昨今两日当有信来,但没有;明天是星期,没有信件到校的了。我想或者是你因校事太忙,没有发,或者是轮船误了期。”
烦躁的鲁迅开始胡思乱想了。鲁迅当时写这封信的日期是11日,明明6日那天还收到了信的。也就是说,有5天没有收到许广平的信,鲁迅就开始慌了。
在厦门大学执教了几个月后,鲁迅决定弃厦门大学而赴中山大学。这其中的原因,有在厦大被人排挤,有中大朱家骅的邀请,也有与许广平会合之意。当时的许广平,在广州的广东省立女子师范学校任训育主任。
到中山大学以后,许广平将担任鲁迅的助教,许广平颇有疑虑。在鲁迅看来,这个助教身份有点特殊,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也不敢随便甩脸子。不但如此,一些生活事务反倒还要接受许广平的“管教”。
鲁迅在信中说:“我想,助教是不难做的,并不必讲授功课,而给我做助教尤其容易,我可以少摆教授架子。”可以看出,鲁迅已沉浸在小幸福之中。
与许广平正式在一起时,鲁迅已44岁。彼时,他独自走过了很多的路,看尽了人间冷暖。遇见许广平的此后,他将不再孤单,这份爱温柔了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