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永建
刚拱出地面不几天的玉米苗,还没来得及伸展开身子,老天爷辟头降下了一场瓢泼大雨,半天功夫,鲜嫩的禾苗全泡在白茫茫的水里了。
雨刚停,大柱和媳妇春兰就扛着铁锨,急慌慌地来到田里挖起了排水渠。不远处,是二柱家的玉米地,二柱也正呼哧呼哧地挖渠排水。
大柱边干活边心里嘀咕:“老二家那片地势洼,淹得厉害,他一个人啥时候能把田里的水放干净?”想到这里,大柱把铁锨往肩头上一扛,对春兰说:“我去二柱那边帮把手。”
“你回来,不能去!”春兰一听,弹簧一样蹦了起来,气呼呼地说道。
大柱一愣:“为啥?”
“宅基地的事儿,到现在老二也没个痛快话,凭什么去帮他?”
大柱一瞪眼,“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咋又提起来了?”
这些年兄弟俩一直比邻而居,中间就隔着一道院墙。去年,这道院墙年久失修倒塌了。二柱找到大柱,说自己承担修建院墙的费用。可是在修的过程中,二柱竟然不声不响的多占了两米。
“一奶同胞的,二柱也不是外人。”大柱对此显得高姿态。可是春兰不愿意了,就去找二柱评理,结果没说上三言两语,二柱脖子一梗,甩手走了。春兰窝了一肚子的火撒不出去,今天说啥也不让大柱去帮这个忙。
“宅基地的事以后再说,玉米被淹了,没了收成,二柱一家子吃什么?喝什么?”大柱急了,不顾老婆的阻拦,去了二柱的玉米地。
“二柱,田里的水得赶紧排啊,不然玉米苗可经不住浸泡。”大柱袖子一挽,紧挨着二柱甩开了膀子。
“等收了这茬玉米,我帮你好好整理一下这块地,要不一下雨就淹,多闹心啊!”大柱又说。
二柱直起腰,抹一把脸上的汗水,看看大柱,又望望远处的大嫂,嘴唇嗫嚅几下,眼里闪光的东西涌了出来。
“依我看,你这玉米品种该换换了,等明年我多买些耐涝、抗倒伏的种子,咱两家一起用。你嫂子刀子嘴豆腐心,说话没轻没重的,你别往心里去。”大柱掏心窝子的话还在继续说个不停,一回头,身旁没有了二柱的身影。
“这个二柱,咋还是这么一个倔脾气?”大柱四处寻找二柱的身影,猛然发现,自家的玉米地里,二柱忙前忙后,正撒着欢地干着活。
田里的水哗哗退去,一阵微风吹过,嫩绿的禾苗轻轻摇曳起来。
儿媳不在家
暮色四合,天渐渐黑下来。老刘和老伴木然地坐在沙发上,心里生着儿媳小兰的闷气。
也难怪他们生气,儿子出差半个多月了,小兰竟然一次也没有登门看望过他们。
老刘叹口气,“依我看,小兰有情况哩。”
“你说啥?有情况?”老伴愕然。
“这不明摆着吗?要么是小兰对咱儿存有二心,要么是嫌咱年老体衰,不中用了。”
老伴急了,“这可怎么办啊?”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咱们现在就去儿子家!”
老两口怀着忐忑的心情把儿子家的门铃摁了一遍又一遍,就是没有人开门。老刘不死心,又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屋里鸦雀无声。
“黑灯瞎火的,小兰能去哪里呢?”老伴慌了,“干脆给她打个电话问问吧?”
“不打,就在这里等!”老刘的脸色凝重起来,他点着一支香烟,猛吸一口,肩膀一阵抖动,咳嗽了起来。
“要不咱给儿子打个电话,或许他知道一些情况。”
“打啥打!”老刘一口回绝了老伴:“儿子在外地出差,万一急火攻心出个差错咋办?不是给儿子添乱吗?”
“这不行,那不行,你倒是拿个主意啊!”瞅着老刘手中的烟一明一暗,闻着呛人的烟味,老伴忍不住埋怨道。
“唉”老刘嘴里发出一声重重的叹息声。
这时,电梯的门开了,里面蹒跚着走出一个人,“爸、妈,你们怎么在这里?”
“小兰”老刘和老伴异口同声地喊了起来。
老伴眼尖,一眼瞧见小兰右脚上缠着厚厚的绷带,“小兰,你的脚怎么了?”
“大刚出差刚走不几天,我不小心把暖水瓶碰倒了,烫伤了脚面。”
“你这孩子,咋不早告诉我们呢?”
“爸、妈,你们岁数大了,身体又不好,就没敢惊扰你们。”
“孩子,你受苦了。”老伴搀扶着小兰,心疼的眼圈红了起来。
“妈,您放心,我刚才去小区诊所刚换了药,医生说我再有一个礼拜就好了。”
小兰把两位老人让进屋里,拿出两件毛衣,“爸、妈,这阵子我请了病假在家,想着天快凉了,给你们每人织了件毛衣,快试试看合不合身?”
“小兰,我的好闺女!”老伴的眼里噙着泪花儿,把小兰紧紧揽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