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华

峻岭深处是茂密的大森林，往前便是国界。 天刚蒙蒙亮，见一人拎个铁笼，吹着口哨向山下走。此时，迎面过来几个人，穿制服戴袖章。他发现时，人己到跟前。

干什么的？走在最前面的高个子问。 没干什么呀。他肆无忌惮。

你手里拎着啥？高个子顺手掀开铁笼上的遮布。看看，这是什么？高个子愤怒道。不，领导，领导，我错了。他似乎不惊慌。错！这可是国宝啊！高个子语气坚定。领导，这些畜牲都是从国外过来的，我算是打击侵略者吧！他嘻嘻哈哈。 还侵略者，就你还差不多！

就算不是侵略者。看在我是初犯，您高抬贵手，饶了我吧。就你？还初犯？领导，那……那，那我们老规矩办还不行吗？他看似委屈。 哦，呵……什么老规矩？高个子瞪一眼身后的人，目光让人不寒而栗。

货归您，我闪人。他得意道。

啊！一声尖叫，高个子随后严令道。把人拿下，移交法办。

领导，领导，可不能这样呀。见势不妙，他拔腿要跑。

高个子灵机一腿，把人绊倒，他被抓住了。 针对你这种人，我们向来是绝不手软。高个子正言道。

高个子带人拎着铁笼往山里走，来到一处山坳。高个子刚打开铁笼，惊慌的动物往笼外乱窜，随之又朝森林深处逃去。看到眼前的一幕，他惊呆了，随后把头埋得很低。此刻，一束阳光穿过林间的缝隙，刚好照亮了动物们的前路。

在那道光束中，高个子仿佛看到了父亲的在天之灵在对他微笑！

三年前，当了四十多年护林员的父亲因为追捕捕猎者，被捕猎者用猎枪打伤，不几天便因伤势过重去世了……

卑微

古香古色的办公室，两侧摆满书架子。 爸，这书全是新的。孩子在书架边翻着书。

爸很忙。躺在老板椅上的男人看看手表，站起来。儿子，时间到了。

刚走到门口，男人折回，从笔筒拿支金笔，插入上衣口袋。

父子俩走到宝马车旁，一股难闻的气味儿袭来，他们迅速捂住鼻子。

宝马跟前停着辆脚蹬三轮，一位身穿“环卫”绿衫的中年人，正认真地清扫垃圾。

男人催道，那谁？快点儿，我赶时间。 中年人才注意到自己挡住了宝马的去路，歉意道，好！马上好。

上车后，过于夸张的关车声，吓了中年人一大跳。男人对孩子说，儿子，不好好读书，他就是你榜样。

孩子隔着窗，往外看，点点头。

市文联组织一个赠书仪式，请来刚拿到国际大奖的作家。男人通过运作，成为活动赞助商。和领导们站在一起，男人喜悦之情无法掩饰。

仪式就快开始，众人四处张望。没人注意到，中年人正朝主席台走来，要上台时，被人拦住。无关人员不能上去。

中年人笑笑，我和文联张主席约好了。 工作人员看了眼中年人，没理会。

麻烦你和张主席通报一声，老李来了。 不耐烦的工作人员正要轰走中年人，台上张主席急忙跑过来，李老师，您看，这事儿闹的……

中年人笑道，不碍事，不碍事。

台上的人全都迎过来，热情握手寒暄。 男人也在其中，他嗫嚅着，您……您，刚才是在体验生活？

不，我本职工作就是清洁工，业余…… 没等中年人说完，张主席接过话头说，老李本职工作是清洁工，但在业余，今年已经成为作家富豪榜上榜作家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