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思俊
寓言讲述者
丹哥儿肯定是主讲,哪怕不谈文学
只要是在光文、向东和我的面前
当然,丹哥儿讲话尤其有力量,比如
这则教育后代的关于蚯蚓的寓言
“蚯蚓前头一张嘴,后头一个洞
吃泥巴,拉泥巴;如果女儿要当
腔肠动物,就让她先把我吃下去
拉出来,然后滚,断绝父女缘份”
我笑了笑
说小学课本里讲蚯蚓是益虫
顺便问除了吃泥巴
蚯蚓还吃不吃黑暗
光文说蚯蚓怕太阳,钻出土来要被晒死
向东埋头看地,呼吸就像暴雨即将降临
与小玉探讨冰雪
冰凝结于地;雪花飘飘天上来
既如此,“冰天雪地”一词
其科学依据是什么呢
冰和雪都是水的固态
这是物理常识。冰透明
雪洁白,也是物理常识吗
飞雪狂舞一夜,坚冰寂寞千年
冰不消,雪不融,想象中
山峰正一寸一寸接近天空啊
以上三个问题,我曾请教
气象局的工程师小玉女士
小玉爱唱歌,爱散文,爱诗
当时,她被单位派出创收
正在为一只合同价800元的气球
制造氢气,电话里止不住喘息
稻子坝的雪
“泻水置平地,各自东西南北流……”
在康定城,独坐书室,我看见
南朝诗人鲍照的申诉,像折多河
自稻子坝蜿蜒而下
而我,雪水洗尘
凸现,满脸山脉一样的皱纹
记忆沉潜。请问,什么地方
曾经以积雪的意象,定格流淌
黄昏,它是一口
热汽腾腾的火锅
欧阳美书、冉仲景和我,用竹筷
打捞东道主徐澄泉的劳模风范
深夜,它是一具
燃得发白的电炉
此起彼伏的争论
让灵感闪光,夜色逃遁
黎明,它是雪地上
纷乱的足迹,起于
不同尺码的创意
止于,为人师表的铃声
哦,一去二十年。阳光生锈
步履踉跄。谁还记得
徐赋、欧曲、冉诗、陈词
稻子坝,这座巨型的酒窖
以雪花为料,用记忆发酵
漫溢的折多河,奔跑着
问候河,问候江,问候海
提升酒精的浓度
逆流而上的风,捎来
或近或远的消息——
澄泉在岷江畔支锅煮鱼
仲景在酉水边亲吻毛妹的脚趾
美书君,在网络深海垂钓镍币
故人啊,此时,我们方知
上世纪80年代的美好
只属于雪花的年会
当年的艾君雪组合,仅剩下
一路的河水江水海水
一路的情歌和醉意
兄长们啊,诗意长存,昨日重现
“酌酒以自宽,举杯断绝歌路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