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可欣

这部片子更多描绘的是一幅幅群像，故事里出现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去、现在和未来。从第一幕沈涛和张晋生，亦或是赵涛与张译二人共同跳舞的时候，就注定了现实里的人与故事里的人相互交错，他们的时间线在这一部片子里互相发展，在梁子和工友们一起拍大合照的时候，导演似乎向我们揭示了一个道理，历史在这些人的身上藏着秘密，正是普通人在贫穷的时候心底里保持着对未来的美好期望，才让世界在卷入名为资本的漩涡里碰撞火花。

沈涛在汾阳文艺汇演上献唱，她的歌声：“家住汾阳龙门地，表里山河留美誉，文峰塔上升紫气，迈步走向新世纪。“这段歌词，将汾阳的历史拉入整部影片的变迁中来，注意看台下的观众，密密麻麻的人将赵涛和张译在剧里走过的地方发展起来，这些人物踏过的每一寸历史都是祖国的大好河山，导演一个微小的琢磨就将人物的生平看得清清楚楚。

木鱼水心曾评到，贾樟柯的《山河故人》在外在观感上有一种很土、土到掉渣的感觉，其实不光是外在，要想了解这个故事延展到外在的世界上，我们就会发现，这种土也是老百姓的真实生活。我们生在黄土地上，不光要脚踏实地，还要对宇宙向往。

在画幅上，分别展现出，4：3、16：9、2.35：1三种状态，明面上对应了五位主人公代表着过去、现在、未来的故事。导演将整个汾河的生活推入到三位男女主在故事里所走过的故事线，导演以他对生活的热爱平视他镜头下的每一个普通人，看似讲的是主角，其实是在讲故土生活的老百姓。镜头之外，延展出的每一个工作人员都需要一个稳定的人来将生活这团乱麻理得秩序井然。那个镜头下的灵魂人物，显然是张译。在镜头中，他追求富贵可是身上又带着一股质朴的土味和憨气。他虽然在镜头里得到了大量的金钱，却丧失了对生活的兴趣，但是他在戏外却有人情味，曾有一段厚重的感情，对女友不离不弃，对生活重担咬牙坚持，这就是沈涛在戏里说的：既然要研究他，那他是什么问题？是几何问题还是代数问题？其实两个问题都是问题，都是历史的问题。

木鱼水心曾说过，在影片的锚定物和锚定形象中，沈涛的那件条纹毛衣穿在她的身上，在第二段里改成了狗的衣服。这里不是一个导演情绪化的一个表现，笔者想每一个导演恐怕都希望自己的痕迹不留在自己的影片里。在这段，笔者斗胆猜测更多的是一种对色彩的误解，并不是这种光影让色彩上的视觉效应更加凸显，作为在历史中不变的一件回忆，我想或许这件衣服穿在小孩的身上可能更加稳定。而耍关公大刀的少年作为锚定形象，都展现出了他们在历史的人生中对于发展的念念不忘。

耍关公大刀的少年在这部戏里的地位非常重要，缺一不可。他是导演心里的理想化身，他在人流里走的路，是每个人民群众都想看到的路。这位人物自出生起就走过许许多多的路，直到死亡也不能停止住他的步伐。这位神秘的来客究竟看过什么诡谲的景象呢？

木鱼水心说得很好，在过去的那段里，梁子是留在过去的人，沈涛是在改变中犹豫的人，而张晋生是拥抱改变的人。其实不管如何，木鱼水心说，在现在段落里，沈涛变成了留在过去的人，张到乐是那个拥抱改变的人，而晋生可能已经成为中间人了。再到未来段落，晋生成为了留在过去整日缅怀的人，犹豫的人变成了张到乐，而拥抱更远未来的则成为别人了吧。实际上，如果拥抱未来的人变成了别人，正是一种对这部电影的误读，我想，沈涛在最后跳的那段舞蹈正是一种对未来的迎接与改变，唯有生活，值得我们不断地前进和反复进步。张到乐其实从来没有拥抱改变，他注定没有父亲那样的果断与魄力，将生活耍大，我们不能从一些微小的细节去判断这个人的未来。而他和米娅之间的感情，正如父辈之间的感情一样，每一个人都迎着生活不断成长，最终所有人拥抱未来。在这部影片中，当CD里响起叶倩文的《珍重》，沈涛说：好听，就是广东话听不懂。这里也能看出导演的野心，对我们的过去全方位去看待。沈涛本是一个留在过去的人，人到晚年的时候，或许是懂得了某些人生的智慧，也或者她没有明白，因为她并没有看望自己的小孩，但不可否认的是，在最后她起舞的那一刻，她在拥抱改变。

最后提一下关于影片中的穿帮镜头：三个人在黄河边呈三角关系。这个镜头实际上很符合梁景东、赵涛、张译的性格以及沈涛、梁子、张晋生的性格，在无形中仿佛也拨开了人们身上错综复杂的历史麻线。我们时刻关注到，这部片子是一部群像电影，他的影片主旨还是普通人。梁子和张晋生在煤矿弄灯的时候之间的极限拉扯之前，我们注意到了工友将头盔交给梁子放在柜子上，这里可以看出男人心底里恒久的柔情，以及一些更加复杂值得细细描绘的暗流。回归两个人之间的形象，梁子老实木讷，面目正气，看起来像个干正事的人，而张晋生则痞里痞气，形象上要丑一点，然而此时两个人的地位反转了过来，张晋生站在了上风，梁子在下面，使得整部片子的张力在这段里尽现出来，这也是为梁子后来给了张晋生一拳做合理的观察。

我们观察这部影片，可以看见三个主人公之间的暗流涌动，或许导演也意识到了，主人公之间的故事从他们的个性里就可以看出事件的发展，梁子在沈涛说自己颧骨太高希望小一点时，希望沈涛研究研究自己，沈涛说：慢慢研究。可以看出她的傻气，后来她撞碎了张晋生宝贝的德国红车保险栓就可以看出她的心有点大，直到后来梁子一拳打在张晋生的脸上也能看出这三个人之间的感情在不断的撕扯，每个人都没有解决自己心底里的芥蒂，这也是为什么他们的发展都如此局促的原因。将戏剧化去掉，恰恰是贾樟柯导演最闪耀的优点，刻画每一个普通人的喜怒哀乐，才能引起我们的深思。将镜头融入环境，为我们展现出了一个真实的黄河故土。山河故人，山河在，而故人很可能就在融化的镜头里保存了起来，尽管世事变迁，但是我们对于人性化的探索不停下脚步，便精神永存。拥抱未来之人也许正是文明传承的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