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珉
觉得每一朵花都是有灵性的,就像那一幕开在院墙外的凌霄花。当微风吹过,她就会在风中摇摆着花瓣,好像在向你诉说着她的心思。若是有小雨落下,她便开心得像个孩子。
很久以前曾经读过舒婷的诗:“如果我爱你,绝不学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或许是受其影响,年少轻狂的我,总觉得凌霄花是那种攀炎附势、献媚炫耀的花。
只是后来,才真正读懂了凌宵花。感到诗人错怪了凌宵花。其实,凌霄花难道不畏艰难努力向上吗?不是竭尽全力尽情绽放自己的美丽吗?当她努力向上的样子,想到的那个词不就是“志存高远”吗?
感觉凌宵花特别喜欢下雨。每当有雨落下,凌宵花便绽放出别样的新鲜与美丽。偶尔经过有凌宵花的围栏,或是篱笆,或是一方院墙,都会看见雨中的凌宵花,自然地垂下它的藤蔓,或是浅红或是深的花儿点缀在绿色枝叶里,随着摇摆的藤蔓在风雨中来回地晃动着。或大或小的雨点轻打在花朵上,每一个雨点落下的时候,花身便向下倾斜着、颤抖着,犹如寒风中行进的女子,纤弱的身姿惹人心痛。可风雨过后,那些花儿又重新向上站直了身子,微笑着迎接灿烂的阳光。这番景象,不就是北宋诗人韦骧笔下的那首诗么?“曜日凝成锦,凌霄增壁崖。翠蔓缘株上,红芳冒暑开。凌霄诚有谓,托质岂无媒。”
看着那娇艳欲滴的凌宵花,就想起了盛唐时李颀的《题僧房双桐》。“青桐双拂日,傍带凌霄花。绿叶传僧磬,清阴润井华。谁能事音律,焦尾蔡邕家。”仿佛看见李颀在那个夏天,走在两边青桐树上攀沿凌霄花的路上。树荫下,僧人击磬弹琴,那是一种怎样的禅意。而这样的清幽,最是让人觉得若是没有凌宵花相伴,就不会有那样的和谐与情思。
“凌霄产朱夏,因依郁青苍。引蔓高树,垂阴近中堂。”明朝王恭在《赋得凌霄花寄友人》中的凌霄花,却是另一番景色。在酷暑中盛开,这并不是很多花木适合开花的季节。凌霄花却偏偏在炎热的夏天盛开,顶着烈日酷暑,尽情地绽放着它火热的青春。
或许雨中的花儿都会娇艳,但我还是觉得只是凌宵花才会在雨中那样坚强。柔弱的身子,总是任凭风雨吹打,极强地适应着。这不,一场风雨刚过,凌宵花儿就慢慢地挺直了身子,那些缀着花骨朵的枝条也不再狂舞,它们静静地像墨绿色的流苏一样温柔地低垂着。那些看似细弱的花枝,在风中竟然没有一枝被折断,那些花儿也在雨中坚强地站立着,没有一朵坠下枝头。
雨润后的凌霄花藤与叶更加青翠,花儿也更加鲜艳。这样的情景,总会想起“洗礼”这个词。也许只有这时,才会明白经过洗礼后的生命更加坚强与灿烂。因为有了风雨,生命都会显示出它坚强的性格,犹如凌霄花,最艳丽的时刻总是在风雨之后。
走在微风细雨中,看到开在风雨中的凌宵花,仿佛就是站在人海中,看来来往往的人群。花开,总会有谢。人来,总会有离开。凌宵花开花落,亦如生命。
蓦然回首,风雨之中的凌宵花,依旧是那样的清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