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力

有云霞出入山间，藏于水溪

向阳山坡上的丝毛草忍不住叹息

露珠依草而落

打湿了你我安宁而芬芳的梦境

——题记

上山

挥手告别大渡河的浩淼深情

和柔顺如酥的柏油路

以及那满天飘飞的梨花白

吃力在高耸如云的山间爬行

在之字路型 小心翼翼爬升

任随路边的野花阵阵清香

任随横枝抚摸脸色发白的车窗

任随滔滔风浪梳过刚剃过的发茬

来不及捂着不断起伏的胸膛和

欲将飞出嗓子的心脏

生生被掐断尖叫

山如陀螺飞驰

心如箭镝飞奔

豁然 迎来一尊身披阳光战衣羽毛的

革命烈士纪念碑

激动而兴奋的双臂纷纷高举敬礼

如莽林浩荡 如红旗漫卷

泪如发丝被无限拉长

纪念碑

阳光如一张大毯 默默地

罩在山颠之上的纪念碑

鲜艳如血的党旗和

举起的拳手

和着起伏的心跳

化成忠贞如一的阵阵音符

响彻山下朴实的核桃林

和山边的千亩花椒田

远处袅袅升起的炊烟

以及不远处静静守望着

这片山川日月、生灵草木的

洁白如玉的烈士陵园

我们心潮澎湃、心思逐浪

纷纷化做碑前

站岗守望的猎猎哨兵

岚安山腊肉

酥麻鲜香的花椒伙同晶亮的食盐

跟着松柏烟火燥动

悄然入驻人间

星光与月华毫不客气

展开光鲜如水的衣裳

抚过农家小院耳房的屋梁

没有惊动睡梦中的田园柴犬

浸泡在坛子里的酸菜

示意刚吞吐完日月精华的韭菜

朝田埂边翠绿的野葱打了个手势

年复一年开始密谋新的叛逃

“吱嘎”一声划破薄雾中的黎明

耳房被白发映雪的阿妈推开

酸菜、韭菜和野葱呆若泥塑

一束去年干爽的苞谷叶

被颤颤巍巍的打火机点燃

松香柏味化作醉人熏香

飘出屋顶 融入不远处

漂浮如练的游子心房

归山牧云居

野花的芬香沿着小溪流淌

转过风雨侵蚀百年的磨房

路过红军当年的司令部

朝着狗尾巴草不断点头的方向

靠着风信子的牵引

终于来到你居住的地方

粉白的墙体总想显示与众不同

著一身白衣 欲凌空飞渡

而房顶上的风铃总是

与其他屋顶上的旗帜

一和一唱、低吟浅唱

新式的房屋开间和

新颖的玻璃房

无数次嘲笑不远处

乳白帐蓬里的肤浅

帐篷边昏黄小桔灯不甘示弱

带领身边的野花乘着阵阵松涛

向山崖横断处毅然流浪

引得如新眉如黛的远山时不时

转过头向你嫣然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