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新会

禾苗急了，开口恳求道：“爷爷染病数日，粒米未进，孙媳心焦，日夜难安，望爷爷看在姑爷的面上，就算不吃饭，喝口汤也是好的。”爷爷无力地抬起身，却一下子被碗中的奇花异彩吸引住了，苏蕙搅了搅面条，一股诱人的清香味扑鼻而来，爷爷狐疑地看着苏蕙。苏蕙赶紧端起碗给爷爷喂了一口汤，这汤是熬了许久的鸡汤，十分煎鲜，香味浓郁，喝一口顿觉神清气爽，口舌生津，不一会儿，爷爷就把一碗面吃完了。碗里面少汤多，爷爷三两口吃完面之后，一口气喝尽了汤。禾苗又端来一碗面，爷爷吃完之后，觉得汤倒掉可惜，就叫苏蕙给汤中再捞几条面。苏蕙不让，怕久病之人一下子吃多了积食，爷爷便把碗中的汤又喝得一干二净。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爷爷终于能吃饭了，全家人都舒眉展颜，婆婆更是欢喜得念起了佛。

爷爷嗔怪有这么好吃的面条，干嘛不早点让他尝一尝。苏蕙见爷爷高兴，便随口胡谄起了“旗花面”的来历——从前有位皇上的宠妃病了，茶饭不思，虽经太医百般医治，但病情时好时坏，让皇上十分发愁。于是皇上降旨，招天下名厨进宫，为娘娘烹调美味佳肴。许多大厨纷纷前来应征。他们费尽心思，用山珍海味为娘娘做了数十种饭菜，娘娘非但不吃，一闻都觉得恶心，圣上大怒，以欺君之罪杀了好几个厨师。吓得其他厨师再也不敢揭皇榜了。

京城附近有个小伙子，因家道贫寒，年过三十，尚未娶妻，与老母相依为命。老母年迈多病，小伙子无钱求医，就试着用鸡汤、蔬菜和调料做成药膳给老母吃，没想到还真医好了一些疾病。官差听说之后，强行把小伙子带到了到皇宫。小伙子听说皇上为给娘娘治病杀了许多同行，吓得不敢睡觉，苦思冥想，终于想出了做“旗花面”的法子。娘娘吃了这面，凤体安康。皇上大喜，重赏了小伙子。小伙子得了赏钱，回家娶了美娇娘，开起了面馆，过上了幸福美满的好日子。

爷爷听后，开心地笑了。禾苗在旁边打趣说：“爷爷就好比那宫里的娘娘，金贵着呢，一吃‘旗花面’就好了。”

“没礼数。这儿那里轮得着你这丫头片子说话。”婆婆看不惯禾苗没大没小的样子，端出夫人的架子训斥道。

“贤媳此言差矣。禾苗把我比作了金贵的娘娘，我可不敢当，这是孩子的一片孝心，是盼我病好呢。一家人，莫拘束。笑一笑，十年少。苏蕙和禾苗这两个孩子一唱一和的，是想着法子逗我开心呢。你当我老糊涂了。”爷爷替苏蕙和禾苗开脱道。婆婆这才不再说什么。苏惠和禾苗相视一笑，暗自得意。

爷爷病愈后，家人这才告知他王猛去世的消息。爷爷愣了半天，半天才回过神来说：“老天不长眼。这都是操心国事，忧虑过度而致。秦的好日子不长了。”自此，爷爷性情随和了许多，逢人就夸“旗花面”好吃。客人们来了，也都点名要吃苏蕙做的“旗花面”。渐渐地，这种面食就在法门寺周围传开了。

王猛去世之后，秦国地动、洪水、瘟疫、蝗灾等灾祸不断。民间传说王猛死得太冤，老天爷在惩罚秦国。先是边远之地的庄稼被蝗虫吃光，接着遭遇了大洪水，洪水过后，瘟疫四起，许多老人孩子接连毙命。各地官员连连上书，请朝廷赈灾，然而，老百姓左等右等，就是不见朝廷的赈灾钱粮。原来，朝中官员为了邀功请赏，报喜不报忧，饥民们饿殍遍野，卖儿鬻女，苻坚得到的消息却是黎民百姓安居乐业，天下太平无事。

不久关中也发生了干旱、地动之异象，老百姓人心惶惶，不可终日。

一日，爷爷询问苏蕙如何处置天王赐给窦滔的金银财物。恰好法显大师过来与爷爷清谈，苏蕙就此事问起大师。“阿弥陀佛！窦滔拜在我的门下，戍边卫国，难免杀戮流血，如今天象不稳，不如在周秦坡起一座观音寺，为百姓祈福消灾。村西沟边地势高，面河背原，最宜修行。”爷爷和婆婆听了都说如此甚好。苏蕙是晚辈，不敢插话，只是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