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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01月04日

诗意在水中泛起波澜

◎林钊勤

王跃文是我很熟悉的学者、作家,喜欢湖南的湘水气息。我从他的《雾失故园》《桂爷》,读到《乡村典故》,再读到如今的《漫水》,王跃文时刻关注着身边的人和事,关注着脚下的土地和历史痕迹。

他著的《漫水》给人以非凡的感受,读起来也特别的亲切,诗意悠长久远,但它的诗意并不仅仅是表面。王跃文先生曾说:“漫水是个村子,村子在田野中央,田野四周远远近近围着山……村子东边的山很远,隔着溆水河,望过去是青灰色的轮廓;南边的山越往南越高,某个山洞流出一股清泉,那是溆水的正源;北边看得见的山很平缓,溆水流过那里大片的橘园,橘园边上就是县城;西边的山离村子近,山里埋着漫水人的祖宗。”事实上,漫水并不是刻意所取,而是真实的地名,是他笔下村庄的名字。

翻开王跃文的《漫水》,我们是可以逐字逐句、逐段逐篇的去读,像是漫游在理想中的乡村世界一般,这里的一切都是透明的,干净而泛起波纹,波纹里透着人性的光辉。

他的文字也不同于以往的犀利,而是逐渐柔软下来,细腻流畅,有一种“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惬意。读完之后,我被作品中的余公公、惠娘娘、铁炮、树屋等角色所吸引,正是因为这些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角色,却鲜活无比,撑起了整部小说;他们的性格憨厚耿直、善良开朗,做人做事有情有义,这也是我们中国农民形象的真实写照。

在《漫水》中,王跃文不仅对人物拿捏得恰到好处,对于当地的风俗民情和方言俗语也运用得非常到位。比如,漫水村民在过年的时候,会请屠夫去家里杀猪,准备庆祝新年的口粮(油水),还会用新鲜的猪血、肠油,再用鲜嫩的里脊肉做成血肉汤,请邻居、亲朋来喝,共同欢乐。在这里,他们远离城市的喧嚣,简单地生活,简单地满足。他们家家户户都会种菜,种各种蔬菜粗粮,这些菜很少有拿出去卖的,都是自己吃,或送给亲戚朋友们吃;如果遇到有人偷菜,他们也不会生气,只会觉得自家的菜种得好……

在地方方言上,王跃文老师也下足了功夫,读起来虽然怪,却非常有趣。比如爷爷,他们叫做“公公啊”,这个“公公”并不是指清朝的太监,而是对长辈的别称(在我们当地,还有一种称呼,母亲不喊姥爷为爸爸,而是喊“叔”),他们把蛐蛐叫“灶虮子”(我们叫做土呆子),把棺材叫“割老屋”……这些方言虽然并不易懂,却是他们祖祖辈辈传承下来的历史文字,让人敬畏。

王跃文曾在一次访谈中说:“一个当代作家,他的文学无论怎样个人化,回到文学本位,他所描写的对象仍然是当代中国特定情景下的人,所以我认为当代中国文学依然应该真切地反映现实。”

正因为如此,漫水村的人情气息才更加浓郁厚重。在这里生活,可以感受到全新的生命体验,不急不躁,任凭风吹,一切事物都带着我们苦苦追寻的诗意。或许,漫水已不再是“漫水”,而是我们心中尚存的栖息之地。

我想,若能在小说里的“漫水村”住上一年半载,整个人都会洗去尘埃,像水一样温柔、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