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秀清 文/图

女孩嫣从南方归来，眉眼中满是对伍须海的向往，嘴里不停念叨着想去看那洁白的雪。当嫣理开母亲珍藏的彝装时，时光的沉香裹着红黑交织的羊角纹倾泻而出。指尖抚过双色坎肩，银饰碰撞出清泉般的声响；百褶裙摆流转间似山岚起伏。最具神韵的是那火焰纹刺绣，以红色丝线在黑色底布上勾连成永恒的漩涡。她将银额带别上云鬓时，恰有晨光透在银饰上，折射出星子般的光斑。

开着的一辆车叫“问界”，颇具禅意。盘旋至海拔3760米时，伍须海如沉睡的蓝色宝石蓦然呈现在我们眼前。冰封的湖面并非纯然雪白，而是凝结着蓝绿交错的纹理，宛如天神打翻的珐琅彩料在零下十度瞬间定格。嫣蹲身细察，发现冰层中封存着松针排列的抽象文字，更有气泡冻结成串串水晶念珠。当她以彝装广袖轻拂冰面，红衣倒影渗入冰纹，斑斑驳驳，恍若打碎的红宝石散落在冰面。

沿着草甸漫步，忽闻佩环叮咚。寻声望去，见溪流破冰而出，在草甸间切割出蛇形轨迹，水纹竟与裙摆的火焰纹形成镜像。嫣恍然悟得，这蜿蜒水系恰似九龙地名所指的“九个龙池”，而彝装纹样中的龙形变体，早已将这份地脉灵气织入经纬。当她赤足踏入溪畔，银铃惊起寒鸦，振翅声搅碎冰晶。

暮色将临，最后一道夕照点燃了嫣的银饰盛装。站在海边，她的剪影与枯树虬枝构成画卷。百褶裙的皱褶、披风垂绦应和着远处牦牛颈铃的节奏。当月光爬上东山顶，她行走在寂静的草甸上，没有纷繁的都市喧嚣，此刻，佩环叮咚在山林间……这暗合“问界”深邃的禅意：它不仅仅是对外在世界的探寻，更是对内心境界的反思与超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