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一点
国庆节的烟火还没在夜空绽放,巴金文学院里已飘起另一种“热闹”——凸凹的首部散文集在此首发。没人料到,这本集子会让“不可方物”这个在口语时代近乎沉睡的词,突然醒过来,成了朋友圈里传递美好的热词。这个从《国语·楚语下》里走出来的古老成语,经作家凸凹一转身,成了散文集的书名,甚至悄悄住进了百度词条里,衍生出更多超越寻常、难以形容的美好。
不可方物,从词语到词条
“不可方物”四个字,最早藏在《国语·楚语下》的记载里:“及少皞之衰也,九黎乱德,民神杂糅,不可方物”。那时它还带着几分对混乱事物的“无法辨识”,后来慢慢变样,成了形容事物美好到没法用常物类比的模样。清代《清史·文苑传》里,用它评价袁枚“所为诗文,天才横逸,不可方物”;金庸在《倚天屠龙记》里写赵敏,也用了“明艳不可方物”,让这个词沾了几分江湖的灵动。
从典籍里的注疏,到后来人嘴边的美赞,“不可方物”悄悄完成了从“认知判断”到“审美赞辞”的转身。凸凹把它用作书名,显然是偏爱的后者——他想把那些藏在生活里的、没法轻易定义的美好,都装进这本书里。
翻开《不可方物》,“人物”“动植物”“物非物”三辑像三条小径,引着人走进日常的美好里:可能是巷口修鞋匠手上的老茧,可能是窗台上悄悄开花的绿萝,也可能是某个突然想起的、带着温度的旧片段。这些具体又细碎的美好,让书一出版就有了人气——京东、当当的货架上多了它的身影,街角书店的玻璃柜里也摆着它,网上搜“不可方物”的人多了,这个词竟慢慢凝结成一个百度词条,成了人们分享美好的新载体。
不可方物,从美文到美学
这本2025年7月由百花文艺出版社推出的散文集,是诗人凸凹第一次以艺术为宗旨的自选集,连茅盾文学奖得主、《人民文学》主编徐则臣,中山大学教授、广东省作协主席谢有顺,鲁迅文学奖得主、《美文》主编穆涛都忍不住为它站台推荐。读进去才懂,这份推荐不是虚的——《不可方物》的美,藏在字里行间,藏在篇章结构里,甚至藏在封面的纹路里。
它的美,先在行文。22篇文章都是凸凹散文里的精粹,读起来像坐在老茶馆听人聊天,不刻意炫技,却字字勾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成都文学院签约作家印子君说它“乘‘物’游‘心’,已然让‘不可方物’嬗变为‘可方之物’”。诗人、作家、编剧张永康特意举了例——“逐水而居的桤木,像极了世代在此繁衍生息的蜀人,在水与土的纠缠中,活出了坚韧而通透的模样”。读着这话,仿佛能看见河边的桤木,也能看见树下劳作的人,物与人的美,都活了。
它的美,更在构思。“人物”写鲜活的真实,“动植物”藏自然的灵趣,“物非物”记心头的念想,三辑看似独立,却都绕着“美好”打转。鲁迅文学奖得主、《人民日报》海外版副总编辑李舫评价得准:“凸凹散文产量颇丰,以小见大,日常琐事往往勾连出一段历史隐秘……当代作家中同时四面出击、平均使力,处处不凡者寡鲜。”连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成都时代出版社副总编辑庞惊涛都留意到它的“思”:“读诗人凸凹首部散文集《不可方物》,对其中一些篇什的长短布局、尤其是在写作选题设置上的拆分与组合,颇有思辨。”没有刻意的设计感,却处处见心思,这正是它的妙处。
最让人惊喜的,还有它的装帧。封面的色调、内文的排版、纸张的分量,甚至扉页的留白,都透着一股讲究。诗人、作家、四川大学教授向以鲜说它“精致典雅,甚是喜欢”;四川省青年文学协会秘书长余鑫更直接,夸封面设计“已经达到一定的高度”,还说它和书名一样,藏着“不安分、不迎合、不将就、不设限”的劲儿,让人看见美好该有的样子,也生出对生活的更多期待。
不可方物,从方物到方法
《不可方物》里的每一篇,都不是简单记一件事、写一个物,而是把“物”当成有温度的文化载体,写出了“物性”的本真,“物情”的柔软,“物本”的厚重。读着读着就懂了:为什么人们会说“美得不可方物”——当一种美好跳出了常规的形容,超出了既定的框架,连精准描述都成了难事,便只能用这四个字,轻轻托住那份心动。
更难得的是,凸凹不仅用文字“解读”了美好,还在书里悄悄藏了“写好美好”的方法。在《我的散文时间里》,他把自己的写作心得摊开了说:
首先,写散文不能躲在文字后面,要站在字里行间,望着读者的眼睛说话——目光不能躲,心不能虚,更不能怯,得像和老朋友聊天一样坦诚。
其次,文字要诚实、坦荡,每一个字都要有条理,每一句话都要有依凭,就像巴金先生说的那句:“要讲真话。”不掺假,不敷衍,才能让文字有力量。
再者,写散文的人,得有足够的阅读打底,也得有丰富的阅历撑腰——遇到不懂的问题,能找到答案;碰到敏感的场景,能写出分寸,这样的文字才禁得住读。
合上书才明白,《不可方物》哪里只是一本散文集?它像一把钥匙,帮我们打开了发现日常美好的门;又像一位老师,悄悄教给我们记录美好的方法。凸凹用文字把“不可方物”的美好拆解开,让我们看见:平凡事物里藏着的不凡光彩,才是对“不可方物”最好的诠释。而我们读完这本书,或许也能学着在自己的日子里,找到那些“不可方物”的小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