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椿霞

鱼通人的饮食文化

鱼通传统饮食的最大特点，是完全受制于自给自足的自然经济：产啥种啥，种啥吃啥。鱼通多山地，主产玉米、土豆、荞麦，有少量青稞和小麦；河坝地区少数村庄也出产大米，但数量少、产量低。因而，鱼通传统饮食以玉米、荞麦等粗粮为主，细粮所占比重极低。20 世纪80年代后，随着鱼通地区交通条件的改善和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建立，扩大了鱼通人的食物供给渠道，食物种类逐渐多样化；许多本地不产或低产的食物大量出现在鱼通各地市场上，丰富了鱼通人的生活，也逐渐改变了鱼通人的饮食结构，小麦、大米逐渐跃居主食地位。

玉米

玉米亦称苞谷、苞米棒子，具有很强的耐旱、耐寒、耐贫瘠特性，特别适应鱼通地区的自然环境，为鱼通地区的传统种植作物，也是鱼通地区的主产之物，因而也是鱼通人的四季主食。玉米的食用方式较多：有用嫩玉米磨细后做成的水粑子馍馍；有用干玉米磨成粉制作的玉米馍馍、玉米饭、玉米搅团；既可单独为食，也可与大米饭混合蒸制“金裹银”，与小麦面粉混合做馍。20世纪 90年代，我们在麦崩乡考察时，在一鱼通人家还吃过一种用干玉米粒与酸菜、土豆片混合煮成带汤食用的食品；据当地居民称，这也是鱼通人传统的饮食。但由于玉米颗粒较大、质地较硬、口感较差、消化难，现在的鱼通人都已不再食用，年轻一代甚至还没有听说过。

土豆

鱼通盛产土豆，即马铃薯，当地人称洋芋。土豆为鱼通之大宗作物，每年种植面积大、产量高，在鱼通人的生活中占据十分重要的位置。过去，由于粮食不足，许多人家都将土豆代替粮食；因而，土豆在鱼通社会中既作主食，也作蔬菜，粮菜兼用。作主食时，或将土豆洗净后不作切割，直接放入锅内煮熟后食用；或直接放在火堆里烤熟后食用。人们上山劳动、进山打猎时，也常将土豆煮熟后带在身边，当着干粮使用。现在人们生活水平有了较大改善，土豆的蔬菜功能得到进一步发挥，但煮土豆、烧土豆，将土豆当主食的习俗依然普遍存在。

荞麦

荞麦适应性较强，对土壤要求不高，耐寒冷，生长期较短，非常适宜鱼通地区种植；因而，荞麦曾是鱼通地区的大宗作物，也是鱼通人的主食。鱼通地区的荞麦有两种：一种称苦荞，食味略带苦味；一种称甜荞，略带甜味，口感较好。近年来，由于当地荞麦种植的经济效益不高，除高山或半高山地区还有少部分种植外，河谷地区基本都不再种植。鱼通人食用荞麦的主要方式有三：一是将荞麦用水磨加工成面粉后制成荞麦馍馍；二是用荞麦米粒煮荞麦饭，鱼通人称其为“荞米籽”；三是用荞麦面粉制作荞麦面条。

青稞

青稞也叫裸大麦、米大麦、元麦，是一种高原谷类作物，特别耐寒，是青藏高原的主要粮食作物。鱼通地区也产青稞，但产量不高，种植面积较少。鱼通人食用青稞的方式有两种：一种用石磨加工成青稞面粉，然后做成青稞馍馍食用；另一种是将青稞麦粒炒熟，用石磨加工成青稞炒面，即糌粑食用。因鱼通地区青稞较少，因而青稞炒面也非常珍贵，平常只能供长辈或喇嘛食用。青稞还有一种重要用途，即用来酿制青稞酒。

小麦

小麦原本为鱼通传统粮食作物，但因小麦生长对土壤和气候条件的要求相对较高，因而鱼通地区的小麦产量不高，种植面积也不多，主要种植在河坝地带或气候较为温暖的半高山地区，高山地区几乎不生产小麦。过去，小麦被称作“细粮”，属于高端食品；因而，鱼通人视小麦亦为珍贵之物，平常时间都舍不得食用，只在过年过节或招待客人时食用。市场经济兴起后，由于来自内地生产的面粉、挂面等小麦制品不仅供应充足，而且价廉物美，鱼通人的小麦种植逐渐萎缩，但小麦在饮食结构中的地位却逐渐上升，已成为日常主食之一。小麦的食用方式很多：锅圈子、火烧子馍馍、蒸馍、煮面条、煮面块等，都是常见的食品。

大米

鱼通基本不产大米，对大米的需求基本上依赖市场供给，是鱼通的稀缺之物。过去由于交通不便、缺乏市场供给，多数人家很少食用大米；部分条件稍好的人家，也只能在过年过节或招待贵客时，才能吃上一两顿大米饭。这些大米都是用自家所产之玉米、土豆、黄豆等物与商贩交换而来。由于玉米、土豆、黄豆与大米的交换比例太高，需要数斤玉米或土豆才能换得一斤大米，一年所产玉米、土豆、黄豆除去生活必需外，也换不了多少大米。由于不通公路，运进运出都全靠人背马驮，极为不便，因而每年交换所得大米十分有限，平常一般都舍不得吃。市场经济兴起后，来自全国各地的各种优质大米在鱼通地区市场上都能买到，而且供应充足、价格便宜；因而，无论是河谷地区还是高山或半高山地区，大米都成为主食，不再是稀缺之物、奢侈之物。大米有“干”“稀”两种做法，即蒸米饭、煮稀饭；最具特色的是与玉米面粉混合制作成“金裹银”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