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子

管家三跨两步赶到官寨门口，才发觉门口全是荷枪实弹的二十四军士兵，正前方不远处还架着两挺机枪，气氛十分紧张。他想走出门去打个招呼，却被两支长枪架着推了回来。

陈越江冷着脸走到他面前。管家满脸堆笑地说：“陈营长，这这，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陈越江说：“接上面指示，前来保护土司官寨和女土司的安全。”

管家听了摸不着头脑说：“女土司哪儿不安全？安全得很呀，根本用不着驻军来保护。”

陈越江说：“跟你讲不清。”

管家还想说什么，陈越江已掉转身向另一些军人说什么。管家只好赶紧进屋，走近土司身边，在女土司耳边轻轻说：“土司，是陈营长带了许多兵包围了土司官寨，看今天的样子，好像草原上要来一场暴风雪，这一次他们要动真的啦，他们不准任何人进出土司官寨。”

“岂有此理？哈巴狗怎么能挡在豹子的洞口？”女土司从虎皮交椅上站了起来说：“我去看看。”

女土司还没有来得及迈步，已见一队军人走了进来，陈越江雄纠纠地走在最前面。

“陈营长，你这是什么意思，竟派兵包围土司官寨，你们是要抢劫本土司，还是想干什么？”女土司严厉地说。

陈越江不动声色地说：“土司息怒，上峰指示，根据可靠情报，有人要劫持女土司，命令我们前来保护土司官寨，保卫女土司的安全。”

“有谁劫持我？我有什么安全要你们保卫的，你们都给我离开土司官寨！离开！赶快离开！”女土司怒吼起来。

“女土司息怒，女土司知道，我是军人，军人的天职是服从上级的命今，请你原谅我不能听你的话。”

“陈营长，你们这是犯法的。我要向刘主席告发你们。”

陈越江仍然平静地说：“女土司，你知道，没有上面的指示我是不敢带兵进入土司官寨的，上面交代，这一切都是为了你的安全。”

女土司大喊：“给我把这些强盗赶出去！”

土头和土丁们想拔枪动手，此时进屋的手枪连早已把他们控制了起来，几乎所有的人身上或头上都被手枪顶住，眨眼之间收缴了所有土头和土丁的枪。

陈越江站在中央说：“各位头人，本人奉上峰命令，保卫女土司的安全，你们谁也不许轻举妄动，若有轻举妄动的，当场打死。”

“我要见章旅长，我要同他理论，我要到省主席那里告你们！”女土司愤怒已极。她无法理解八一五团如此胆大妄为，气得浑身打起颤来，指着陈越江说：“我有什么危险，谁敢劫持我？不就是你们八一五团吗，你们这不是劫持是什么？”她一把推开陈越江说：“让开，我要见章镇中和杨泽贤。我要去找他们。”两个手枪连的士兵却拦住了她的去路。

“你们要干什么？”女土同呐喊起来。

“对不起，女土司，我刚才说了，为了你的安全，你不能随意走出土司官寨。请你原谅，越江不敢违背军令。”陈越江看着下边的头人，头也不回地说。

“你们是一群土匪，强盗！”女土司大喊。陈越江并不理答，却转身朝外面走去。下面的头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所措。

要说年轻的女土司看到的各种阵仗也够多的了，可被军人这样控制的滋味却从来也没有体验过。她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切是真的，往日的权力、威望、势焰都在顷刻之间烟消云散，关在笼子里的老虎同绵羊是没有多大区别的，她有点丧气地坐在了虎皮交椅上。

雍错看着女土司的样子，心里十分难过，她想起女土司往日的威仪，想起了在康定迎接戴季陶时女土司的聪慧和美丽是怎样的打动着那成千上万的人。那时的女土司是多么的出色，同考试院长走在一起，到处是羡慕的目光和赞扬之声，今天这光景土司怎么受得了？她想上前去安慰女土司，可她知道在这个时候一个下人要是上前去说这说那，那等于是火上添油，只好在心里为女土司祈祷。

女土司无奈地坐下来，度时如年地等待着。两个小时过去了，仍然不见章镇中的踪影，一些头人早已沉不住气了，场上开始骚动不安，都把眼睛望着女土司。”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