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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4月18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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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康巴文化的另一扇窗 读贺先枣先生《康藏地名背后的那些事》
2015-04-18

■ 郭昌平

先枣是个斯文人,说话不紧不慢,徐徐道来,让人在不知不觉中得到一种享受。文如其人,他写的文章也是一样,没有什么华丽的辞藻,一大堆大白话,在他的手中经由他一番排列组合,去繁就简,去粗取精,余下就成了他的龙门阵,朴实中透着灵气,简约中充满神韵。

先枣的新书《康藏地名背后的那些事》作为四川民族学院康巴发展研究中心《康巴研究丛书》之一出版面世,笔者第一时间一气读完,他那徐徐道来的德性,让笔者悠哉游哉的在康藏地名的大海中着实舒畅地游了一把,这本是挺累的一件事,但经他这一摆弄,老实说,不累,还挺好玩。枯燥的地名,在他那里就成了有盐有味的故事,讲得有鼻子有眼晴的,这不得不令人佩服,这就是先枣的本事。

康藏地名,笔者没有研究,原因是不懂藏语,只闻其名,不知其意,更无从了解背后的故事。先枣则不然,他在素有康巴文化发源地之称的德格县工作多年,那一口标准的康巴话让当地的藏族群众都尊称他是“贺县长”,认为他一定是藏族。虽然对地名没有研究,但读完先枣的书笔者到生出一点有话想说的感觉,算是一点读后感吧。

人名也好,地名也罢,取名是有讲究的。这讲究也不是非什么人不可,而是各有各的讲究。解放前穷人家生了小孩,为了好带,就取个猫儿、狗儿、石头为名。说是这些名字贱,阎王爷不喜欢,孩子就会顺利成长。这是讲究,只不过是老百姓的一种讲究。他们不图什么,只图把孩子养活盘大。富人家生了小孩,就一定要在名字中带点富、财、金、银、发之类的字,这是为了求财,这也是一种讲究,因为把孩子养活,对于他们这样的人家是不成问题的,他们还想孩子能再为他们带点财运。在我国的传统文化中,过去不仅给人取名,还要取字,取号,现在不兴这些了,但不可否认,这也是一种讲究。更为普遍的是每个家取名是要讲辈份的,一代人有一代人的字辈,如此,就是过上百年,一个家族也能分清辈数,乱不了套,这就更是一种讲究。这种讲究是有科学道理的,如今很多人不兴讲这一套,只图名字好听就行,殊不知若干年后,连血缘与辈份也分不清了,这是要闹大笑话的。

取人名是这样,取地名亦是这样。仅以汉族地名为例,有头道桥,就一定有二道桥、三道桥。有上桥就一定会有一座下桥,从逻辑上讲,这是一种讲究。菜籽坡是因为这一带菜籽好故有其名,跑马山是因为这山上跑过马才会如此称呼,这是从规律上讲,也是一种讲究。

说了这么多的讲究,其实是说不论人名、地名,取名都是有一定的规律可循的,这规律就是一种文化的体现。体现了人们对于客观事物的认识,当然这种认识有深有浅。

在汉族地区取名是一种文化的表现,而在康藏亦是如此,而且更为独特和有趣。

康藏是内地通往青藏高原的桥樑与纽带,也是藏区进入内地的咽喉,既是藏彝走廊的中心,亦是茶马古道的互市之地,自古以来,这里就是藏汉民族经济文化相互来往,交流与融合的地区,各民族间的文化早已在这里形成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与其它地区文化有较大不同的独特的地区文化,包括地名亦是如此,同一个地方有时可能因民族不同就有不同的地名;有的地方是地名相同,但不同民族又有不同的解说和含意;有的地方地名是一个民族的,但被另一个民族叫走了音,成了另外的意思。如此等等,不一而足。先枣在这本书中都作了比较丰富的论证。这些足已说明在康藏这个地方,其文化的丰富,因其多元而多彩,因其多彩而独特。仅是一个地名,便被先枣张扬开来,做成了一篇大文章。俗话说,“一滴水可见太阳”,光一个地名就能生出如此之多的“龙门阵”,足见康藏文化的丰厚。

康定是康藏最具代表性的城市之一,过去康定称为“打箭炉”,之前史书上称之为“打煎炉”,亦有称为“打尖炉”的,当然这二者音同字异,但意思也还差不多,这是汉人的说法。据传这一名字是从藏语的“达渚多”而来,说是两水相汇之地的意思,这从地势而言,是符合的。后来我又听我州一位藏族学者告诉笔者说“达渚多”还有其它的解释,一说是“能买到丝绸的地方”,又说可以理解为“有很多称砣的地方”,这两种说法都靠谱,这是从功能而言,也很符合康定当时的情景,市场繁荣,生意兴隆,不仅在康藏,就是在整个青藏高原,也不容易找到再比它繁荣之地了。另外在其它地方就“达渚多”一名我还听说过不同的解释,未曾记录,就说不上来了。光一个藏名,说出了这么多个意思,再被汉人读走音,又洐生出“打尖炉”、“打煎炉”、“打箭炉”等等,同时还派生出一大堆的龙门阵。康藏文化,由此可见一斑。

名字说走音,而产生出其它的名字是康藏高原上的又一特色。“打渚多”为一例,前面说藏族同胞称“贺县长”亦是一例,先枣本名是“贺先枣”,但此三字从藏族同胞口中出来,就成了“贺县长”,当事人不觉,然而后来人就会将其认为确是“县长”。康定城过去有一种鼓的打法,是陕西户县带过来的,每逢春节都要打上一番,在当时的康定很有影响,这种鼓在陕西称为“户县锣鼓”,因是陕西带过来的,打鼓的也多是陕西人,于是康定人便称其为“老陕鼓”,这是当地汉人叫的,然而到了藏族同胞口中,“老陕鼓”变成了“闹山鼓”,说是地处大山之中的康定,开春之时需要这样闹一番,这一年康定的生意就一定会红火。音说走了,还生出一番道理,这道理还无人可反驳,大家都喜欢,谁不希望发财呢,于是将错就错,“老陕鼓”从此就成了“闹山鼓”,“户县锣鼓”就成了康定的锣鼓。此种误会在康藏算是常事。先枣在书中也有实例,正因为是常事,反而不平常了,就成为了一种文化。藏族将汉名说走音,成了藏名,汉人将藏名说走音,成了汉名,两个民族各说各的还好,关鍵是到后来居然这些名字被两个或多个民族都认同,成为了共有的名字,好像原本就是这样的,天经地义。

什么是“康巴文化”,不少人进行了很多的论证,到今天也还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但大体一致的认为,康巴文化是一种以藏族文化为主体,融合其它多民族文化而成的复合性文化。这也是不争的事实。康巴文化是藏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但它又有别于其它藏区的文化,它有它自身的特色和个性,这特色和个性,多民族文化的交融则是其中最为关键的因素。先枣从康藏地名这一小小的切口进入,为我们认识康巴文化打开了一扇大大的窗户,让我们实实在在的感受了一番康巴文化多元复合的魅力,这比纯理论的谈生动多了,于不自觉中便走进了康巴文化的大门。高,实在是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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