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 勇 这里就叫她南吉·泽仁布赤吧。即是对她作品的尊重亦是之于她雪山家族的尊崇! 因为几乎每天诗院都能收到内地和藏区寄来的杂志和书籍,实里说,让我细读的寥寥无几。不是说我不愿阅读,你知道的,这个年月的作品有几本还能称得上是作品?例外地是,泽仁的书,随手翻到哪一页,笔者的面前都能重现当年那个肤如江南女子的细挑的,带有无限忧伤的藏族卓玛形象。 一直在笔者的认知里,朗顿·班觉的《绿松石》,中甸央今拉姆的小说最好;念扎啦的油画最好;洛迦·白玛的诗歌最好,当然这都是我个人的浅见。白玛娜珍的作品虽是喜欢,但《西藏的月光》最后部分狗尾续貂地弄了那一大串偏离主题的东西,还是让人失望至极,感觉到藏地文学也逃不出物欲的成分。更加荒唐地是有那么多到拉萨来镀金的所谓内地作家,写出的大量让人痛心及至恶心的作品。问题是这些作品居然会在内地大行其道,弄得她们一本接一本地继续往脸上贴金。 待读了《遥远的麦子》的几个章节后,我似乎发现了我曾经的“失误”。(近几年,帮助藏区隐匿诗人,在内地的大型文学刊物发表了无数的诗歌作品。)重读几篇泽仁曾经的诗作,于是毫不犹豫地将最新的约稿,让泽仁的诗歌放到了头条。 待读至佛手拈花的句子时,抑郁几日的我,拿起相机,拍下了去年画过的佛手作品,居然都是拈花的手势,弄得笔者微微笑起。 遥远的麦子 第一印象,感觉泽仁用《遥远的麦子》作为书名,有点俗。但如下的句子,让人找见麦子与麦子之间绵亘的血脉! “灵魂出走的时候,道别过母亲。母亲没有酥油灯,索性敲碎了自己的骨头,熬成油,在天黑前点亮,天亮前燃尽。”再往前,在作者尚小的时候,去看望改嫁的母亲,远远地,望着在青稞田里收割的母亲身影,恍然,自身就是那颗遥远的麦子,被剥离开来,又血脉相连的那粒清瘦的麦子。 每每读到这些带有浓重忧伤的语句,总有让人欲哭无泪的感触。只是,作为一位藏族女子,能够用这些的细腻手法、笔触诠释自己和身边的世相情缘,让你不得不带有种尊敬的心绪去读她解她。 那么,这里可以说,在藏区的九年,《遥远的麦子》是笔者读到的最好的散文集了,为能有这样的感知而稍稍兴奋! 挂满哈达的桥 在藏地的九年,疏于内地疏远故乡的心结,让笔者每每独居在节日的深处,心疼难忍。无论是长篇还是随笔,无论是诗歌还是绘画,每一曲、每一笔,描绘的都是异乡的场景,歌颂的皆是异乡的图腾。笔者一次次幻想着融入这块高天厚土,及至长年生活在圣城,才把那份激情搁置在西藏冰川的边缘。 那未曾也未来得及吟诵的,不用撒下一粒种子,就能在季节中繁华世世的黑土地;那未识几字,却以自身的举手投足,养育笔者健康成长的白发母亲,及至那英年早逝,永无法执手一生的仙颜般妻子。 而今,让笔者诧异的是,在《遥远的麦子》中,读到了数次的有关故乡的场景描叙。 那童年的露天电影;那个至今都在滋养着我的叫甜杆的高粱棵;一字不识,却能把洞箫吹得行云流水的爷爷的蹭到脸上的硬胡茬。望着这青稞苗般在我面前一一重现的场景,笔者相信这拉萨初春的温暖,从未下垂。 藏区与内地,故乡与异乡,这界限着实模糊起来。说不定,那个被汉化着的泽仁,前世有过汉地的姻缘,这个违身西藏的汉子,在梦中都在期待一场如歌的天葬! 我们被挂满条条哈达的桥连接着。 在爱和善行中轮回 “还不去为一颗厚重的摇摇欲坠的魂魄点一盏灯,燃烧一撮煨桑。”爷爷南吉阿普道。 “阿巴。”仁赤纳姆(奶奶)“唉!”应了一声从梦中起身。此后就再也没有听到这声音了。逝去得干干净净,决绝得彻彻底底。” “冷冽的风吹得万物日渐寥落,萧索。路旁的那一排垃圾筒由淡蓝色更换成了乳白色。还是那几位老人,他们不去晒太阳,不去看月亮,一早一晚地我总见他们神情专注地围着他们捡拾所需。那么心安理得,无所顾忌。这样会让我心尖隐隐作痛,索性想把身上所有钱都给了他们,让我挨饿、受困。”摘《暮秋的安宁》。 到此,这篇短文亦该结束了,只是唯一让人心生遗憾的,是散文集的结尾几篇,应景的多了。这现象,不应发生在泽仁的身上。也借此勉励!勿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