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全富

走在拉萨的街头，总有许多人和事让你感动，感动之余，总会有一种超凡脱俗的感觉。这也许都缘由自己真正走进了藏族人的信仰中心，才会有这么多的感慨吧。

走在拉萨街头，在每一个小巷里，只要有店铺的存在，就会有川人的一席之地。记得我们一入藏，在三千余里的路上，只要有小集镇的地方，就有四川人的身影，空气中也萦绕着四川人的味道。其中最为引人注目的是集镇上的那些饭馆，“川渝饭店”、“四川饭馆”、“川味飘香饭店”等，只要看见这些店招，仿佛就行走在巴蜀大地之上，所有的乡愁都完全融化在里面。在拉萨街头亦然，我和妻儿走进一间店铺购买日用品，店老板是一位四十左右的美女，她起初以为我们是拉萨人，用纯正的拉萨话询问我们需要点什么。我们只能用手指着商品，用动作和眼神示意我们要购买的货品。就在这时候，老板往房间里喊道“娃娃，出来一哈，帮到我拿一下，我搞不赢。”一口麻溜的成都话忽然从老板口里飘了出来，着实让我们大吃一惊。我连忙用四川话对老板说：“你是四川人啊？”老板也笑了，告诉我们，她是地道的四川人，家住德阳，在这里开商店已有二十余年。我们也很激动，毕竟出门在外，能认识一个老乡也是一件乐事。老板一下打开了话匣子，她告诉我们，当年，她和丈夫来到这里发展时，与藏族同胞们交流，一大半只能猜测。也因此吃尽了不懂藏语的苦头。为此，她和丈夫决定开始学习藏语，一年下来，已能用一口流利的拉萨话与别人交谈。每一年回四川时，在老家她和丈夫都用藏语进行交流。“没想到还成了网红呢！”女老板笑着说。“现在在拉萨的四川人都会说藏语。”女老板的丈夫一边算着账，一边将脸转向我们，满脸自豪地说。

在拉萨街头，人力三轮车师傅更是街头一景。拉萨城，地势平坦，街道没有高低起伏的变化，非常适宜人力三轮车的行走。因此，到了拉萨，选择乘坐三轮车出行几乎成了人们的习惯。在每一条街道上，到处都能看见三轮车搭载着乘客，洒下一路铃声，不急不缓的从你面前驶过，潇洒的消失在车流之中。那些没有载到乘客的三轮车从你面前驶过时，都会放缓了行进的速度，清脆的铃声骤然响起，用铃声询问乘客是否需要乘坐。为了实地感受一下乘坐三轮车的潇洒，我和妻儿跨上一辆三轮车，随手一指，漫无目的的向着远处驶去。三轮车在街道边上行走，那一串串铃声并不是专门为了提醒前车而摁响的。其中一大半是为了驱走疲劳和孤寂而摁下的。三轮车师傅很年轻，年龄大约在三十岁左右。他告诉我们，他来自青海省。五年前同村人告诉他，在拉萨骑三轮车拉客很赚钱，于是决定到拉萨来碰碰运气。在这五年时间里，他学会了拉萨话，也学会了苦中作乐。在骑车的时候，与客人交谈是一天中最幸福的日子。因为在客人的口中知道了自己所不知的世界，那些就成为了自己人生中最宝贵的财富。其次是自己还可以担任客人们的义务讲解员，把拉萨的历史和典故讲给他们听，让客人知道拉萨，认识拉萨。作为回报，我也给他讲了嘉绒藏族的历史，他高兴地说，什么时候等自己攒够了钱，一定到丹巴去看一看。

在拉萨街头，更多的是那些扛着相机的游客。他们中有资深的摄影师，有像我一样的初学者。举起相机随意拍照的算是我的同行师兄，端着相机寻找最佳拍摄点的算是我的前辈；斜跨相机大大咧咧的是我的同行师兄，将相机捧在手心里，视如生命的是我的前辈；走马观花随意行走的是我的同行师兄，凝神聚力有为而行的是我的前辈；衣着怪诞引人注目的是我的同行师兄，衣着朴素不以物喜的是我的前辈……不管是初学者还是资深者，对于摄影的热爱已完全超过了我的想象。不管是在神圣的布达拉宫前，还是在繁华的八廓街上，他们为了寻找一个最佳拍摄视角，时而单膝跪地，时而趴伏地面，那些电视里才出现的画面在轮番出现。一身泥土，一脸污水也阻挡不了他们的脚步。当一幅完美的照片定格在相机里时，他们的脸上露出了满意、天真的笑容。

在拉萨，围绕寺院的大街小巷里，到处都能遇见那些磕着长头的人。在八廓街上，一位小伙子在烈日下，系着皮裙，手上套着厚厚的皮垫，顺着八廓街磕着长头。他磕头的方向始终向着八廓街围绕的大昭寺，因此，他只能斜着走出三步后，双手合十，举过头顶，然后向着大昭寺跪下，再将手在地面上向前滑动，把身子放平，用额头触碰地面，双手合十在头顶。爬起来，又重复着机械地动作。汗水从额头上滚落下来，滴落在八廓街道上的石板上，高热的天气，让汗水瞬间蒸发。此时，有许多路人从兜里掏出十元二十元零散的钞票，递给这位汉子。他婉拒了别人的施舍，不停的念诵着经文，不停的磕着头，用最虔诚的方式在八廓街道上完成自己的心愿。我想，他们的内心深处一定有一股虔诚的力量在涌动，支撑着他们在人流如织的街道中，用一种特殊的方式来祷告。

说到茶馆，在拉萨，与其他地方的茶馆有着不同。这些隐藏于闹市里的茶馆，还兼营饭食等。为了实地感受一下拉萨茶馆与众不同的韵味，我和妻儿走进拉萨街头的一间茶馆里。当我跨进茶馆的一刹那，眼前的一切让我们有一种茶馆饭店错乱的感觉。在一间狭长的房间内，整齐的摆放着几张桌子，几把椅子。在桌子上，放置着大大小小的碗和盘子，里面盛放着面条、甜茶、啤酒瓶和糕点等。我和妻儿也寻了一个安静的角落，要了一壶甜茶。对于甜茶，一种说法是受英式下午茶影响，另一种说法是受尼泊尔奶茶的影响。对于第二种说法，我以为更有说服力，因为藏式甜茶的口感则更接近与尼泊尔的奶茶。我们将甜茶倒进茶杯里，轻轻的啜饮。那甜甜的味道一下子窜入我们的口中，将传统的茶味颠覆。邻桌的几位年轻人一面喝着啤酒，一面吃着糕点，不时爆发出爽朗的笑声。也许怕影响了我们，几位年轻人吐着舌头，向我们致以歉意，我们则报以笑脸。入乡随俗，我们也在茶馆里点了几份糕点，三碗藏面，填饱了肚子，彻彻底底体验了一下拉萨人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