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5年12月17日,一个名叫“高峰”的初级农业生产合作社,在大冈村建立起来。由藏、汉、回多个民族青年组成的建社工作组,工作和生活都十分轻松愉快,试图在残碉破堡周围建一个果园,种一片新绿。 我们播种新绿 鱼通地区,与如今已是汉族聚集区的泸定县和康定县瓦斯乡紧紧相连。这些地区从1951年4月就开始实行土地改革。汉区土地改革的震撼,不能不说是鱼通土司发动叛乱的一个原因。从一定意义上说,正是鱼通平叛的胜利,巩固了瓦斯汉区土改的成果。这就保证了大冈村建社工作的顺利进行。在1955年12月17日,即只用了近一个月时间,一个名叫“高峰”的初级农业生产合作社,就在大冈村建立起来了。 我们这个由藏、汉、回多个民族青年组成的建社工作组,工作和生活都十分轻松愉快。当然也难免发生一些小小的碰撞,时不时迸发出点火花。工作组六七个人,伙食自办,轮流当厨。一次,轮到我做饭,为了省事,竟把大肉香肠放在米饭上一起蒸,回族女同志一见就火,她气得来饭也不吃了。也是,这饭她还能吃么?真该死,又是我惹的祸,又违反了党的民族政策。一时间,我真是无地自容,不知作了多少检讨,认了多少次错,说了多少好话,知我不是故意所为,才获谅解,随着时间推移而慢慢淡化。这位年轻的回族女同志,是妇联干部。合作社建起来后,我们又一起留下作巩固工作。 大渡河的春天,比起风雪高原,来得特别的早。雨水节一过,粉白粉白的野酸梅子花,红红火火的山桃花,把大冈的山上山下装点得分外好看。在春的季节里,充满青春活力的年轻人,无不为撒满大地的新绿陶醉。我喜独自伫立村头,看满坡迷人的山花,看远山葱郁的森林,看昂州山上的雾罩,看亢州庄房的炊烟,看大河边上那个窝棚似的小屋和屋前那弓身绿园的主人,看在雪浪中“耍白钩”钓桃花鱼的大哥,看大河两岸田边地角燃起的团团火焰,不过已全没有一点往日的硝烟味儿,只有整地平土准备春播的山民们正在焚烧残根杂草散发的余香。回过头来,映入眼帘的则是几座土碉旧堡的断壁残垣。一天,一老村民指着这些断墙,神秘兮兮地对我说:这些东西就是那年中央军围堵红军修的。见身边再没别的人,老者又悄悄对我说,李抱冰的部队在这里住了好些个时候,他给这些“中央军”割马草,他还挣到过几个“袁大脑壳”(大洋)哩。老人这话,令我不禁一愣,那些惯于收括民财的国民党军队,也晓得收买民心。老人猜不准我在想什么,担心自己说走嘴,犯了“立场不稳”错误,忙恳求我不要对人讲,往后再也不敢说了。我指不远处一株繁花盛开的老树,向老人请教:“大伯,那是窝啥子树呀?花开得多么好看!”“花红。莫看它结的果子没有沟对面泸定喇嘛寺山上的苹果大,比金汤寇家河坝的林青还小,那吃味嘛,是差不多的!”老人见我没有计较,顾虑一打消,就给我讲起了果木方面的事儿来。他当过“马脚子”(赶马人)见多识广,从金川大金梨、沙湾王皮梨,到甘露寺的香桃、喇嘛寺的洋人苹果,还有那大河两岸的红樱桃,没有他没品过尝过的。说到眼前这窝花红树,更是眼睛一亮,露出一丝得意的神色:“有些地头,你赶着马儿从树下过,讨个花红咬一口,寡母子都要酸出儿来,我们大冈山出的这东西,甜中带酸又香又脆它没法比!”老人一席话,使我心中更加踏实。他哪里知道,此刻我一心想的是如何与社里的年轻人一起,在这些残碉破堡周围建一个果园,种一片新绿。 |